轉眼圣駕離京數日,兩場秋雨后,京中已然暑氣全消,大正午出門,身上也要加一件坎肩。
趁著秋高氣爽,毓溪每天都帶念佟和弘暉出門散步,自然所謂的出門,不過是在自家園子里轉悠,眼下各處加強戒備,百姓尚不得隨意出行,他們更不能犯了規矩。
看似是困于家中,實則不用早起送胤禛上朝,不必擔心宮里是否會傳召,連最愛與她過不去的三福晉都去了草原,如此清靜悠閑的日子下,毓溪很快就養出了紅潤氣色,胃口也好了。
入了八月,家中預備著過中秋,各府之間的節禮送往與往年一樣,不要緊的人家都由青蓮和大管事應付,而那些要毓溪應酬的,今年都跟著東巡去了。
這日閑來無事,毓溪便讓青蓮將那些不要緊人家的禮單給她看,主仆二人在窗下坐著閑話,她一面翻閱手中的禮單。
“這兆佳府的禮,可是兵部侍郎府?”
“正是兵部侍郎府,因大阿哥在兵部,四阿哥叮囑過,不要與兵部的官員和家眷往來太密切,因此這些年與侍郎府的節禮往來,都只走個過場。”
毓溪點頭,細細看了禮單后,說道:“我與侍郎夫人在姨母家的宴席上見過,和氣好相與的人,十分年輕,數不清是馬爾漢的第幾位繼室了。”
青蓮說:“奴婢聽聞兵部侍郎府里有好幾位姑娘,可這些年隨您在京中赴宴游園,從未見過他們家的小姐,看來那些坊間傳聞,是有些道理的。”
毓溪問:“是不是說他們家的姑娘不被馬爾漢在乎,散養在后院,只給口飯吃,連伺候的下人也不安排,由她們憑本事活著。”
“正是這話。”青蓮嘖嘖道,“那馬爾漢自己生不出兒子,也不該遷怒姑娘,姑娘們難道不是他的骨血?”
毓溪道:“那日我就與姨母說,咱們滿人家誰敢糟踐閨女,無不是當家作主的大姑奶奶,他馬爾漢就不想著,閨女嫁了好人家,女婿對他的仕途前程也能有所助益?”
青蓮氣憤地說:“除非宮里留牌子,又或是萬歲爺指婚,不然撂牌子回家自行婚配,馬爾漢恐怕根本不會給姑娘謀好人家。到了年紀隨便婚配了便是,他明知自己虧待姑娘,還能讓未來女婿壓自己一頭?”
毓溪嘆道:“偏這樣的人,還給他如愿,一頭白發了得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