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玩笑話,可眼看著胤禛陷入沉思,毓溪不免擔心,屏退了下人后,問道:“怎么了?”
胤禛回過神,放下手里的奶餑餑,正經問道:“回想起來,我們從未聊過這些事,毓溪,我想聽聽王公大臣們,都是過著何等富貴的日子。”
毓溪問:“是嫌我們家養著優伶,太奢侈了?”
胤禛坦率地說:“確實奢侈,但我絕無責備之意,是忽然發現自己,對于紫禁城外的一切,知之甚少,也突然明白了,那些大臣為何敢看不上我們這些皇子。果然在他們眼里,我們身上除了皇室血脈,什么也不是。“
毓溪道:“我們家雖比不得那些權傾朝野、盛極一時的門戶,但也自關外起便是鼎盛之家,來了京城,見識了漢人的奢靡富貴,若說不被影響,那都是假話。”
“這我明白。”
“伶人們除了幾位響當當的角兒,大多在臺下都過著以色侍人的苦日子,我們這樣的門戶,豈能隨隨便便把人帶進來唱戲。辦堂會時請的腕兒們另說,平日家中聽小曲解悶,自然是家養的好,不怕散出去亂說話。“
胤禛道:“宮里也是如此。“
因身子沉重,久坐不適,毓溪托著腰起身,想要在屋里走動走動,胤禛趕緊來攙扶,陪著一起轉悠。
毓溪接著說:“各家也有不同,我們家是養著裝體面,府中子弟要聽戲,得報與我阿瑪額娘答應,戲文曲目也有規矩,不可奢靡淫樂,更不能對她們褻玩調戲,但別人家,可就不好說了。”
胤禛道:“府上的規矩,看幾位舅兄子侄的人品便知道了。”
毓溪笑道:“能叫四阿哥看得上,是他們的福氣。”
胤禛不禁嗔道:“好好的,咱們說正經話。”
夫妻倆在窗下站定,這透光的琉璃,不僅遮風擋雨,還能欣賞窗外的景色,尋常百姓是見也沒見過,即便達官貴人府中,也不是處處都能有,自家只在正院里,阿瑪額娘的屋子,和毓溪的閨閣有。
“我做姑娘時,這院子里養著丹頂鶴,如今我不常回來,就養到園子里去,那兒池子里還有麝香鴨和鴛鴦,我哥哥院子里,也養著孔雀呢。”
“你哥哥不嫌吵?”
毓溪笑了,哄著胤禛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家就把孔雀遷到后院去,不再吵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