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福晉與我為謀,便是求活路,她只會做得更小心。”
見福晉要喝茶,青蓮便上前來伺候,毓溪接著說道:“原來上回五妹妹送獵物來,宮里還出了件奇事,可不論胤禛還是你我,都沒聽到風聲。”
青蓮放下茶,說道:“的確,宮里若真想瞞一件事,也不是瞞不住。”
毓溪便告訴她,文福晉受太子妃之命,處置那些野味而鬧出的烏龍。
“直腸子的人,居然照著太子妃吩咐的派人去做,她手下的小太監大半夜在御花園里埋東西,被侍衛扭送到了榮妃娘娘跟前,還是她借故向榮妃娘娘討要酸蘿卜為太子妃開胃,才解釋清楚了這件事。”
“太子妃為何這么做?”
毓溪道:“都是害喜鬧的,見不得血淋淋的東西,又有殺生的忌諱,倒也不怪太子妃想法古怪,女人家有身孕的時候,常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青蓮笑道:“說起來,您這一胎懷得,實在是很安穩。”
毓溪低頭摸了摸肚子:“是啊,多省心的好孩子。”
話題再回到東宮的事上,毓溪說:“文福晉本是當笑話與我說說,但剛好驗證了你擔心的事,宮里處處是高墻,真要瞞些事不難。因此就算冒險,與她的這條線,暫時還不能斷了。但請姑姑時常提醒我,哪怕我不改主意,也會更謹慎些,切不能疏忽大意”
青蓮應道:“是,奴婢不怕您和四阿哥嫌煩,奴婢想說的,一定不藏在心里。”
待主仆二人說定這些話,窗外天色越來越暗,再晚些胤禛就該回來了。
毓溪此刻還不餓,想等胤禛回來一道用晚膳,可半個時辰后,隨侍先送了消息來,四阿哥被八阿哥邀請去了家中,想必是用了晚膳才回來。
果然,八阿哥府的廚房里,正忙得熱火朝天,八福晉親自來敦促廚子做菜。
即便四阿哥進門時說,只需家常便飯就好,但坐上了桌,怎么會不比較兩府過日子的差別,她不能讓胤禩丟臉。
珍珠去了一趟書房,趕回來稟告主子:“八阿哥說半個時辰后用膳,這會兒還有要緊事與四阿哥商量。”
“茶水奉了嗎?”
“沏了府里最好的茶。”
八福晉焦慮不已,又問:“書房里冷不冷,你家八阿哥總怕屋子里太暖犯困,把自己凍得精神,可招待客人難道也叫人家凍著?”
珍珠道:“福晉放心,屋子里不冷,奴婢站在門前回話時,一陣陣暖風撲在臉上呢。”
八福晉這才松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什么來,說道:“在這里盯著他們,一定要掐著時辰把菜送過去,我回去換身衣服,這一身太鮮紅嬌艷,待客不合適。”
說罷,八福晉就匆匆離去,而書房里,胤禛和胤禩正嚴肅地商討著四季防災的工程,并不在乎今晚吃什么,也沒留心八福晉身上穿的什么。
原本德妃應了兒子,會托阿靈阿引薦大臣,來教導胤禛土木水利、河工屯田之事,但這才剛在昨日提起,尚未安排妥當。
胤禛都沒想到,他拉不下臉找胤禩請教,胤禩卻主動來請他,要與兄長分享那些記載了民間智慧的古籍舊著。
“這些書,你從何處得來,我在宮里從未見過。”
胤禛愛不釋手,都到這份上了,也顧不得什么臉面,放開心懷說道:“胤禩,你小小年紀,涉獵如此之廣,四哥遠不及你。”
八阿哥卻道:“不怕四哥笑話,這些書本該是大皇兄的,明珠也曾盡心協助惠妃栽培大阿哥,成箱的書往宮里送。但大阿哥不稀罕,每年長春宮都要扔掉許多,寶云便打聽了去處,偷偷帶我去找,這都是我一年一年,從那些要被扔掉的書里挑回來的。”
胤禛聽得心里沉重,問道:“這么多書你帶回長春宮,惠妃娘娘難道不察覺?”
八阿哥苦笑:“自然不能帶回去,但……寶云從前可是慈寧宮的人,惠妃雖苛待她,可她自己在宮里很是吃得開,要找一處地方存放這些書并不難。”
胤禛不禁嘆,他自幼受皇額娘寵愛,金銀玉器皆是玩物,何況幾本書,天下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去了阿哥所后,也有額娘處處為他周全,從沒過過半天苦日子,哪里知道,同樣是皇子的弟弟,為了藏幾本書都要偷偷摸摸。
“四哥,這幾本書就送給您了,還望不嫌棄。”
“如何使得,你好不容易得來的,還是孤本。”
八阿哥笑道:“我已有謄本,四哥只管拿去,病倒時,是四哥關心我,為我奔波請太醫,我無以為報。”
胤禛道:“你我是親兄弟,難道做哥哥的不該照顧弟弟。”
八阿哥笑了笑,起身從邊上又拿了兩本書,遞給兄長說:“這是謄本,正本已十分脆弱,四哥有用時,翻閱謄本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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