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深眼里劃過一抹黯然,輕聲道:“你對我也要翻臉不認人嗎?”
“我沒跟你翻臉,只是不覺得還有什么聯系的必要,你來找我到底還有什么事?”商蕪始終以防御姿態看著他。
商云深同樣也淡淡望著她,眼里徜徉著一抹憂傷。
兩人相對無。
商蕪不由自主將目光上移,注意到他的頭發。
這兩個月來,商云深的頭發已經長不少。
他本就學不來商務人士那套做派,也不會梳精致的背頭,微分碎蓋的發型搭配一身休閑衣服,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一晃這么久過去,商蕪都快忘記商云深在監獄里是什么樣子了。
那個時候,商云深坐牢,父母還在周詞的眼皮子底下。
一家人那么艱難,她也覺得他們始終在一起,心是連著的。
那時商蕪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和商家的關系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哪怕是面對面,竟然都沒有辦法輕松自在地交談了。
商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輕聲催促:“我有些工作要處理,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上去了。”
商云深抿了抿唇,終于艱難開口:“我來就是想問問你,你能不能把上次那個心臟病方面的專家找過來?”
商蕪緩緩蹙眉。
商云深立刻解釋:“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母親有些承受不住,心臟很不舒服,我們給她找的醫生都不太行,沒有像上次那個專家一樣,能完美應對她病情的。”
商蕪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個醫生還是陸讓的人脈。”
“我知道,但我作為兒子,不得不想辦法為母親尋找能夠治病的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商云深下之意,還是想要這個醫生。
商蕪握緊拳頭,一聲不吭。
她不可能再把這個專家介紹給阮玉枝了。
在陸讓眼里,阮玉枝是害他父親破產,母親常年抑郁的始作俑者。
陸讓絕不會把醫生介紹給父母的仇人。
但要是她開口,陸讓也絕對不會忍心拒絕。
商云深來找她,根本就是讓她作為陸讓最親密的人,去做最傷害陸讓的事。
商蕪深吸一口氣:“既然你這么想救你母親,別來求我,去求陸讓啊,明明你也知道這是陸讓的人脈,你偏要來為難我,怎么,是看陸讓過得還不夠慘,非要讓我再去插他一刀?”
商云深頓時著急起來。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通過你要這個專家,陸讓那邊比較好說話……”
商蕪閉了閉眼,忍無可忍:“夠了,你們只想著自己,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我不欠你的,陸讓也不欠你們的,請你立刻離開這里!”
商云深不說話了,只是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從頭至尾都是商蕪變得面目全非。
商蕪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立刻看向門口的保鏢。
保鏢已經在原地待命了,收到她的眼神示意,立刻走過來。
他們全部都擋住商云深的視線,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商先生,請你馬上離開這里。”
兩個保鏢逼近一米九,極有壓迫感。
商云深透過他們身體的縫隙,看向商蕪。
“我問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幫忙?”
商蕪轉過身,不愿意看他:“我也說最后一句,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陸讓。”
商云深沒有說話,默默離開。
保鏢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公司門口,才都松了口氣。
“商總,他已經走了。”
商蕪揉揉眉心:“嗯,我先上樓了,以后不要讓他進公司大廳,就攔在外面。”
她轉身上樓。
而外面,商云深正要去開車,冷不丁看到一抹身影緩緩走來。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淺灰色羊毛衫,卻被陸讓穿出貴族氣質,想不注意到都難。
商云深愣了愣,立刻將拉來的車門關上,隨即朝著陸讓走過去。
他擋住陸讓的去路。
陸讓停下,冷漠地望著他:“有事?”
“當然有事。”
商云深眼神閃爍:“我正要去找你,我母親心臟不舒服,那些醫生的治療方案不太理想,之前給我母親治病的專家是你派來的,把聯系方式給我一下吧。”
陸讓看他兩秒,輕嗤:“憑什么?”
他抬腳就走。
商云深側過身,緊盯著他的背影。
“剛才我去找過阿蕪,她說她親口跟你提這件事,會讓你受傷,讓我過來找你。”
“給阿蕪一個面子,別讓她左右為難,就算她再對商家失望,那也是她的親生母親。”
陸讓腳步一頓,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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