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墨家弟子,全都噤若寒蟬,手中的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狂熱的信仰,填不飽饑餓的肚子。
他們已經兩天,只喝了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湯。
不遠處的茅屋前,沈滄瀾一襲月白錦袍,依舊纖塵不染。
他端著一碗清水,姿態從容,仿佛在品嘗世間最醇厚的美酒。
心腹管事站在他身后,聲音壓得極低。
“東家,糧倉……快見底了。”
“山下換糧的兄弟,今天只換回來兩袋糙米。那些土司和山匪,越來越狡猾了,他們知道我們急需糧食,把價格抬到了天上。”
“再這樣下去,不出五日,我們……”
必然餓死。
這是管事沒說完的話。
沈滄瀾將碗中清水,一飲而盡。
“急什么。”
他淡淡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餓肚子的,又不是我一個人。”
“魯鉅子不是神嗎?你問問他,能不能讓他的信徒,靠喝西北風,造出他那偉大的‘裂地龍’。”
管事的后背,滲出一層冷汗。
東家的手段,比刀子還傷人。
他用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扼住了魯清這頭瘋虎的咽喉。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谷口傳來。
幾名負責外出交易的墨家弟子,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人人帶傷,為首一人的胳膊,更是被齊肩斬斷,血流如注。
“鉅子!不好了!”
那斷臂的漢子,臉色慘白如紙,跪倒在魯清面前。
“黑風寨……黑風寨的人,全死了!”
魯清的瞳孔,猛地一縮。
“怎么回事!他們不是答應了,用三百石糧食,換我們五十柄神兵嗎!”
“刀……刀被搶了!”
漢子聲音顫抖,眼中是極致的恐懼。
“我們按約定到了交易地點,可等我們到的,不是黑風寨的人!”
“是一群……一群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黑皮惡鬼!”
沈滄瀾搖著折扇的手,停住了。
他緩緩起身,走了過來。
“說清楚。”
“他們不是中原人!”漢子哭喊道,“個個皮膚黝黑,眼窩深陷,嘴里說著聽不懂的鬼話!”
“他們的刀,很怪!有的像鞭子一樣,能拐彎!有的直接套在拳頭上,一拳就能捅穿人的胸膛!”
“黑風寨三百多個悍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全被殺了!他們不為錢,不為糧,只要我們的刀!”
“他們殺了人,搶了刀,就像一陣黑風,鉆進山里,不見了!”
整個山谷,陷入一片死寂。
魯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