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歲點了點頭。
“兼愛,是目的。仁愛,是手段。”
“墨家想一步登天,儒家想循序漸進。都有可取之處,也都有其局限。”
他要的,就是這種碰撞。
在碰撞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最終,為他所用!
墨家之后,一個面容精瘦,眼神閃爍,口若懸河的縱橫家傳人登臺。
他不上來辯論,反而對著黃舉,對著滿朝文官,大談合縱連橫之術。
“黃師之學,可安內。我縱橫之術,可攘外!”
“給我一張嘴,可抵十萬兵!兵不血刃,便可令四夷臣服!”
他話音未落,一個面容冷峻,渾身散發著法度氣息的青年便站了出來。
“法家,商無忌,請教!”
“你所謂縱橫之術,不過是詭辯之,欺詐之策!國之強弱,在于法度之嚴明,賞罰之公信!”
“法令如山,則民不敢犯!國庫充盈,則兵強馬壯!何須你三寸不爛之舌?”
“你法家只知嚴刑峻法,不知權變!水至清則無魚,法至嚴則民怨!”
“你縱橫家只知投機取巧,無信無義,今日合縱,明日連橫,乃小人之術!”
兩派當場就吵作了一團。
緊接著,名家、陰陽家、計然學派……一個個在史書上才見過的學派,紛紛派人登臺。
整個論道壇,徹底成了一個思想的角斗場。
黃舉一人,獨戰群雄,他時而化身法家,痛斥縱橫家無信。時而又引述道家,批評法家無情。
他就像一個武學宗師,將天下武功都融會貫通,無論對手使出什么招數,他都能信手拈來,一一破解。
他辯得酣暢淋漓,辯得雙目赤紅,辯得整個天下,都成了他一個人的背景板。
然而,當一個扛著鋤頭的老農,和一個拎著墨斗的工匠,走上論道壇時,畫風,陡然一變。
那老農,叫石開山,是農家傳人。
他不說話,只是從背簍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株作物。
“陛下,諸位大人,黃師。”
石開山聲音嘶啞,卻透著一股土地般的厚重。
“此物,乃草民在南洋一處荒島發現,名曰‘番薯’。耐旱,耐瘠,畝產……可達三十石!”
轟!
這句話,比之前所有的辯論加起來,還要震撼!
畝產三十石!
這是什么概念?如今大玥最好的水田,畝產也不過三四石!
戶部尚書l劉庸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死死盯著那株不起眼的番薯藤,呼吸都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