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說,愛卿最疼愛的嫡孫,名叫賈瑛?”
“還有定北侯周望的獨子,也到了該進學的年紀。”
“朕看這兩個孩子,都是根骨不凡的好苗子。留在府中,未免可惜。”
“這樣吧,明日,便讓他們一同入宮,進殿前司,由朕親自盯著他們操練。將來,也好為我大玥,再添兩位國之棟梁。”
何歲的聲音,溫和,親切,如同春風拂面。
可聽在賈凱的耳朵里,卻不亞于九天驚雷!
他那顆久經沙場,早已見慣了生死的心,在這一刻,狂跳不止。
鎮國公的嫡孫。
定北侯的獨子。
這大玥王朝軍方最重要的兩支力量,他們最珍視的血脈,陛下,要將他們,一同收入宮中。
這是何等滔天的恩寵!
又是何等冰冷的,枷鎖!
賈凱的身體,微微顫抖。
他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帝王,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波瀾,卻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心思。
他那場壓上全族性命的豪賭,在這一刻,終于迎來了最終的開牌。
這一注,他賭對了。
他緩緩地,鄭重地,再次跪了下去,這一次,額頭與地面,貼得嚴絲合縫。
“老臣……賈凱,替犬孫,叩謝陛下……天恩浩蕩!”
京畿,城南三十里,下河村。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村落,百十戶人家,世代以耕種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貧窮,麻木,仿佛是刻在他們骨子里的宿命。
然而,最近半個月,村子里的氣氛,卻變得前所未有的,熱烈,甚至有些狂熱。
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樹下,不再是閑聊打屁的懶漢,而是一群雙眼放光,圍著一個陌生人,聽得出神的村民。
那人,自稱“墨俠”,是“公輸班”先生的弟子。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布衣,面容普通,卻總帶著溫和的笑意。
他帶來的東西,卻一點都不普通。
他帶來了一種新式的犁,被他稱作“曲轅犁”。
這種犁,制作精巧,轉向靈活,一個半大的孩子,都能輕松駕馭,耕地的效率,比村里最壯的漢子,用那笨重的老犁,要快上三倍不止。
他還帶來了幾架高大的水車,安裝在村旁的小河邊。
那水車,不需要人力畜力,只需河水推動,便能日夜不休地將河水,送上山坡那些原本干涸的土地。
村民們,第一次,看到了原本只能種些耐旱雜糧的坡地,長出了綠油油的麥苗。
這簡直是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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