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允看著遲雨,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打量。
遲雨任由她打量,面色坦然磊落,“我的任務是保護好你,這次沈知煙的事情是我失職。讓你落到這局面,我很抱歉。”
聞,許佳允不由失笑。
遲雨卻皺眉,“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我笑你看似冷淡,實則比誰都心軟。”
聞,遲雨微愣。
許佳允接過暖貼,說道:“你沒問題,不用自責。區區栽贓陷害,比起以前沈家給我的,這不算什么。”
遲雨定定看著她。
眼中有探究,或許還有一點憐憫。
許佳允不去糾結,暖貼拿在手里,整個手心都是滾燙的。
冰封的心卻絲毫感受不到。
她望向窗外。
仿佛看到一抹站在寒冬暗夜里的孤魂。
她知道,那是上一世的她。
“遲雨,我不后悔。”她聲音很輕,“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的選擇?”遲雨不理解她的意思。
許佳允卻也不再多做解釋。
她把暖貼貼在腳掌下,說:“如果你真的愧疚,就幫我做一件事。”
遲雨當然樂意,“您說。”
“幫我去看看我外婆。”
提起外婆,許佳允冷淡的眸才有了一絲溫度。
“我的故事你可能不太清楚,而現在這局面好像也不太適合講故事。”她微微勾了下唇,似自嘲。
遲雨不,安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你呢?”許佳允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遲雨與她四目相對。
片刻后,遲雨神色認真道:“本質上我是忠于裴先生,但在不背叛裴先生的前提下,我也可以忠于許小姐。”
這個回答引得許佳允瞳仁微顫。
隨即,她勾唇笑了笑,“那我就當真了。”
沉默幾秒,許佳允又把目光轉向窗外,緩緩開口:
“我生母叫許英瀾,曾經是沈昊明聘請來給沈家那位小少爺補習的家教,他們之間到底算什么我不清楚,外婆只告訴我,當年我媽懷孕后便回到許家村,在外婆的照顧下生下了我,外婆說她很好強,不甘在鄉下荒度余生,所以我滿月后,她又去大城市打拼了,后來……”
“后來他們又說她和裴桑嶼的父親裴晉森有染,他們都說我媽愛慕虛榮同時吊著沈昊明和裴晉森,是個為了利益沒有下線的小三,他們還說是我媽害死了裴晉森,但沒有證據,因為我媽在那場導致裴晉森死亡的車禍里失蹤了,至今生死不明……”
話說到這,許佳允再次攏了攏身上的棉被。
冷意從她心底一點點蔓延,暖貼和雞湯都抑制不住的寒意逐漸侵襲全身。
光線昏暗的拘留室里,遲雨看見她眼里碎光微閃。
有淚滾落,眼中浮現的恨意被她一眨眼掩去,頃刻間又恢復平靜。
遲雨始終看著她,當然也包括她這一瞬的眼神。
慣來冷淡的她不禁有些動容。
那僅此一秒顯露出來的恨意,分明是那樣強烈,可她能在眨眼間全數抹去。
要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做到如此?
又或者說,要被逼到什么境地,才能讓一個年僅20歲的年輕女孩習慣這般隱忍。
窗外一陣寒風呼嘯而過,似鬼魅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