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許佳允傷勢痊愈,胎像平穩,醫生宣布可以出院。
周景來幫她辦理出院手續,接她回別墅。
從醫院出來,許佳允問周景,“阿嶼很忙嗎?”
周景知道許佳允記憶錯亂的事情,所以此刻面對許佳允如此反常的稱呼,他淡定應答:“裴總讓我來接你去一個地方。”
聞,許佳允微微擰眉,“去哪?”
“到地方許小姐自然就知道了。”
周景走到車旁,拉開后座車門,“許小姐,上車吧。”
許佳允抿唇,彎身坐進車內。
車門關上,許佳允垂眸。
眼皮在跳,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心口悶悶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
一路上,許佳允很安靜。
周景幾次透過后視鏡觀察她,發現她一直望著窗外發著呆。
初秋的岳城已有幾分涼意,許佳允將車降下一半。
車往前開,風吹起她的長發,額頭剛拆線的疤隱約可見。
因失眠而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些許。
許佳允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過去那一周,她夜夜夢魘。
夢里,年年一次又一次在冰冷的水里掙扎,那雙無助的小手在水面上痛苦揮舞……
“媽媽救救我……媽媽……”
那些被夢魘折磨的深夜,怨和恨化作一顆種子,深深埋進她身體里。
種子會生根,會發芽,在未來無數夢魘的夜里瘋狂滋生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最后結出黑色的果實。
“許小姐。”
周景第三次出聲,許佳允才回過神。
此時周景站在車外,單手拉著車門把,對她再次道:“我們到地方了。”
許佳允下車,抬頭時,‘腫瘤醫院’四個字引得她瞳仁微顫。
這難道是……
很快,許佳允的猜想得到驗證。
重癥室外,周景對裴桑嶼微微頷首,隨后默默退到一旁。
裴桑嶼坐在重癥室外的休息座上,西褲包裹的修長雙腿交疊著,指尖把玩著沒點的香煙。
離他三米開外的地方,探視玻璃前,許佳允僵硬的站在那里,雙眼死死盯著重癥室里昏迷不醒的許蘭枝。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浸濕她整張臉。
裴桑嶼狹長的眸微瞇,眸色沁寒。
“外婆……”
許佳允嘴唇輕顫,滿腔的思念和愧疚傾瀉而出,再也忍不住哭出聲。
“外婆!外婆……”
她撲倒玻璃前,雙手無助的拍著玻璃。
可無論她怎么喊,外婆還是昏迷不醒。
枯瘦的老人渾身插滿了管子,各種冰冷的儀器彰顯著死神的威脅。
眼前的畫面和前世發生過的一模一樣。
怎么會這樣?
前世她拒絕生下孩子,裴桑嶼一怒之下停了外婆的治療,這才導致外婆病情惡化。
可這一世她明明已經答應留下孩子,為什么外婆還是變成這樣了?
“許佳允。”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身后響起。
下一瞬后頸忽然被冰冷的大手扼住。
男人掌心的繭子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
許佳允渾身一怔。
哭聲愕然止住。
裴桑嶼指尖用力,狠狠一擰!
許佳允吃痛被迫轉過頭,瞪著他。
一雙淚濕的眸帶著幾分倔強。
裴桑嶼薄唇勾起,帶著幾分滿意的嘲諷。
“這就裝不下去了?”
許佳允瞳仁猛縮。
看著男人眼中的戲謔,她終于反應過來了。
他在利用外婆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