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看向遲雨:“游樂園人多,你跟著她。”
遲雨頷首,大步追上許佳允。
待兩人都走遠了,裴桑嶼轉頭看著年年,輕輕點了點年年可愛的鼻頭:“謝謝,爸爸很感動。”
年年下巴一揚,酷酷的冷哼一聲:“爸爸你太沒用了,哄我不行就算了,連老婆都不會哄。”
裴桑嶼沒想到自己活到三十幾歲,反過來還沒一個六歲的孩子會哄人。
因為從有記憶以來,他都沒有感受過正常的親情,母親對他從來只有要求,從未問過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他這一生啊,無法選擇的就被選擇好了。
他的靈魂早千瘡百孔,家族基因遺傳更使得他無法構造成一個健全的人格。
因而,覺得上天不公,埋怨過命運,甚至埋怨過他的生母,生父……
但現在看著兒子這張稚嫩健康可愛的臉。
裴桑嶼又覺得,老天待他不薄了。
“年年,你記住,不管以后別人說什么,你只需要永遠記住,你是最好的,你是你媽媽費勁千辛萬苦從上帝那里討來的,獨一無二,最優秀最可愛,最獨特的孩子。”
他的聲音低沉,鄭重。
這樣的話其實許佳允過去六年也經常和年年說,年年也一直這樣堅定地相信著。
可是很奇怪,今天這些話從裴桑嶼嘴里說出來,年年覺得這些話的分量似乎變得更重了!
年年看著裴桑嶼,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爸爸,年年真的這么優秀的話,為什么這六年你都不來找年年呢?”
裴桑嶼握住年年的手,“爸爸不是不想找,是爸爸生病了,爸爸在過去六年因為生病忘了很多事情,也忘了你和媽媽,是爸爸的錯。”
“生病了嗎?”年年突然有點心疼,他皺起眉頭:“生病很難受吧,年年生病的時候可難受了,媽媽以前也總是生病,要喝很多很多很苦的藥,爸爸你是不是也一樣?”
“嗯,很苦。”
“那爸爸你的病好了嗎?”年年說:“媽媽和花奶奶都會給人扎針治病哦,爸爸你不用擔心,就算你的病還沒好,媽媽和花奶奶也可以幫你治好的!”
“爸爸好了。”裴桑嶼怕再聊下去,他就要露出破綻了,更怕年年會在生病這個話題上繞個不停。
許佳允如今也懂一些中醫,如果年年一再要求,保不準許佳允真的會想給他診脈。
到時,怕是瞞不住了。
裴桑嶼扯開話題:“年年喜歡摩天輪嗎?”
“喜歡啊!”年年一聽到摩天輪,眼睛頓時亮了:“爸爸我們等下和媽媽一起坐摩天輪吧,阿緣說摩天輪升到最高的地方的時候,閉上眼睛許愿,愿望就會實現哦!”
“是嗎?”裴桑嶼笑起來:“那年年等下記得好好許愿。”
“嗯嗯!”
…
許佳允和遲雨躲在不遠處悄悄看著裴桑嶼和年年。
有點距離,加上人來人往的游客,她們聽不清裴桑嶼和年年說了什么。
但可以看得出來父子倆之間的氣氛是很好的。
遲雨看著明顯活潑開朗很多的年年,感嘆道:“以前的年年也很乖嘴巴也很甜,但總有一股超出年齡的懂事,讓人心疼,但這兩天他任性了點,看來,他的內心其實是很希望可以跟爸爸相認的。”
“他開心就好。”
遲雨轉頭看她,“那你呢?”
聞,許佳允掃了眼遲雨,勾唇無奈道:“我也挺好打的。”
“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對裴先生也沒有那么抵觸了。”
“他是年年的父親,又生病了,只要他不做過分的事情,我也不至于揪著過去的恩怨不依不饒。”
遲雨看著她,眼里帶了點欣賞:“允允,你真的很好。”
許佳允一愣,隨后睇她一眼:“又要給我喂雞湯了?”
“我是說真的。”遲雨神色認真:“你拿得起放得下,懂得和自己和解,這很難得。”
許佳允被她夸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她看著遲雨,挑眉道:“遲雨,你要不找個人談戀愛吧,我感覺你最近感慨好多,都不像高冷的你了。”
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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