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管不住別人臉上嘴巴的。
祝云媱無意去追求誰在背后嚼舌根,只不過暗自多留了個心眼。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氣溫急速下降,光是鵝毛大雪都下了好幾場。
大院里的人,都裹上了厚厚的襖子。
鄒妹還是雷打不動,每天都來陪祝云媱。
從筒子樓一路走到四合院,路上能遇到不少人。
她身上撐得圓鼓鼓的大厚襖子,引起了大伙的好奇。
因為有些嬸子熱心腸,見她一個人帶林生太辛苦,總是幫忙帶一段路。
尤其是三團長家的嫂子,特別喜歡小林生,有時候還專門在路上堵她呢。
這天,她一碰到鄒妹的衣服袖子就驚住了。
那圓鼓鼓的袖子,一下子就癟了。
“小鄒妹啊!你這穿的是什么?楊連長連件像樣的棉襖都不給你做?嬸子給你做主,走!去找封團長,找張政委好好說說,沒有這么欺負媳婦兒的!”
三團長一家都是急脾氣,說風就是雨,根本不給鄒妹辯解的機會。
一路嚷嚷,到小四合院的時候,鄒妹急得說不出話,眼淚都要出來了。
“封團長,你看看你帶的兵!雖然我不是什么人物,按理也不能出這個頭,可是我就是看不慣你們男人欺負人!我們軍嫂千里迢迢來隨軍,不該受這待遇。”
三團長夫人雙手一叉腰,就數落上了。
“這是怎么了?”
封朔注意到是鄒妹,禁不住扶額,看來楊河又手癢,要寫檢討了!
“什么怎么了?楊河好歹是個連長,連個棉襖都舍不得給自己媳婦兒做,輕飄飄的是什么?蘆花啊?在這憶苦思甜呢,是吧?小鄒妹為了給他生個兒子,容易嗎?那是九死一生啊……我們女人怎么那么命苦啊!”
一嗓子直接嚎起來了。
封朔能帶兵打仗,真刀實槍,往死里干。
但面對女人,尤其還是軍屬,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垂頭喪氣找媳婦兒解圍。
祝云媱已經到了孕晚期,天氣涼,越發不愿意起床了。
她被封朔扶著到院子,看到這情形,上前勸說:“嫂子,我們進屋聊吧。我給您沏茶。”
熱騰騰的茶水擺到桌上。
小鄒妹像是犯了錯一樣,揪著手指,臊眉耷拉眼。
“小祝同志,這事情真的要封團長出面!要不然傳出去,真的會寒了大院軍屬的心。”
三團長夫人恨鐵不成鋼,又握了一把小鄒妹的手臂,更加覺得那襖子單薄,氣得眼睛都紅透了。
“你看看,你看看,雪薄雪薄的一層……心疼死我了!我就看不得女人受欺負!”
說著,她竟然還抹起了淚。
祝云媱趕緊拿帕子安撫,又拍拍她的背,順氣道:“嫂子,這事情怨不得楊連長,都怪我。”
“怪……怪你?”
三團長夫人的眼角還泛著淚光呢,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我不在大院的日子,都是鄒妹幫忙打理四合院的。我回來之后,想謝謝她,就做了兩身厚襖子。一件用了棉花,另一件用了老家的土方子,里頭放的是鴨絨……”
祝云媱解釋著,就被三團長夫人給打斷了。
“鴨什么玩意?”
祝云媱笑笑:“鴨絨,就是鴨肚子上的小細毛,處理好了,縫進衣服里頭,挺保暖的。”
“鴨肚子上的小細毛?那得要多少只鴨子啊!”
三團長夫人從來沒有聽說過鴨毛還能保暖的呢,一時間不知該做什么表情,嘴角一抽一抽的:“真的假的啊?”
“您摸摸小鄒妹的手,看看是不是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