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拉開椅子，蹙眉看了看陸琛配合調查的口供。

“那天接到通知可以回部隊了。我心想，你上回交代讓沈旭山一起去農場的事情還沒辦呢！昨天我就跑了一趟……”

“原本都挺正常。而且，許寒勝和盧芳芳兩人和我們乘坐的不是一輛車。快入冬了，正好有一批物資要送去農場，我們坐的是物資車，一路上沈旭山裝模作樣，一直夸你，還說什么他深刻認知到家庭教育的重要。是他一心撲在事業上，沒有教好家里的孩子……”

陸琛一生氣，話就特別多，滔滔不絕的。

封朔曲起指節，扣了扣桌面，沉聲：“說重點。”

“沈旭山在我們喝的水里下了藥，趁大伙不注意，把沈茜和姜巧心給放了出來，還搶了押送許寒勝和盧芳芳的車子，不知所終。”

陸琛說完，慚愧地低下了頭：“老大，是我疏忽了。”

封朔眼眸沉了幾分：“你腦袋是誰打的？”

陸琛更氣了。

“駱衛國！他就是個瘋子！為了讓沈茜逃出去，他給農場放了一把火，差點都燒沒了。我和農場里的人，搶救了一天的火情！”

封朔聽完，揉了揉眉間：“你出發前，怎么沒說一聲？”

雖然陸琛說不說，都改變不了沈旭山的蓄謀，但他并未知會任何人，很有可能在調查中被懷疑成同伙了。

“……”陸琛偷偷瞄了他一眼，沒吭聲。

“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留在曾家當上門女婿得了。”

封朔給人遞了一記眼刀，語氣頗沉。

陸琛抿了下唇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說瞞不過老大。”

他的確是想偷偷把封朔交代的任務完成了，等交代自己和小芹談對象時，能容易一些。

封朔一個爆栗子敲在他的腦殼上：“再好好想想，還有什么線索，早點交代清楚，別耽誤回去的時間。”

“明白。”

……

京市郊區的破舊院落里。

沈旭山拿著鋁制飯盒，里頭裝了白米飯和紅燒肉，給自己的寶貝女兒還有原本能繼承衣缽的外甥女一人一盒，聲音哽咽：“趕緊吃吧。看看都瘦成什么樣子！”

“爸，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沈茜淚眼婆娑，端著飯盒，手拿筷子遲遲都沒有下落，嘴角顫抖著。

沈旭山心疼女兒，不斷勸說著快吃快吃，隨后目光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深吸了一口氣。

沈茜見狀，心里更是一抽，又不得不息事寧人，握住父親的手腕，解釋：“爸，我是心甘情愿跟著駱衛國的。過去那些年，我總盯著封朔想報恩，實際上真正的緣分就在我身邊。要不是駱衛國，我們都不可能出來。”

“對，舅舅。姐夫對表姐可好了。平常的活都是他做的，開小灶打牙祭也都是他弄來的好東西。表姐懷孕，我都摸過脈象了，安穩的很，但姐夫還是不放心，想盡辦法要送表姐回城。”

姜巧心吃了兩口紅燒肉，見表姐一直沒用筷，也不好意思地停了下來。

沈旭山也知道這次“救援”，一大半的功勞都得歸功于駱衛國，但仍舊過不了心里的那個坎。

“要不是他一開始莽撞，怎么會連累你一起下放？他為了你做點犧牲，也是應該的。等過兩天，我探探外面的情況，就把這個孩子拿掉。你和他斷了往來，別再見面了！”

話音剛落，沈茜立刻把紅燒肉的飯盒扔進沈旭山的懷里，護著肚子道：“不行！誰也不能動我的孩子！”

“茜茜！你和駱衛國沒有結婚，去了一趟農場回來，肚子就大了，外頭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了！你明不明白！”

沈旭山覺得女兒就是被駱衛國蠱惑了，氣得口不擇：“當初你喜歡封朔也就算了，人家好歹是個團長，封家也是四九城里的大家！你們姐妹兩個，有一個能嫁進去，我都風光嫁女！可駱衛國憑什么？他害你去農場，害你未婚先孕，讓你背負一輩子的罵名！”

“爸！你別說了！你不懂！這個孩子是我的前世因緣，我求了很久才愿意回來的！他也是你的外孫啊，你為什么就不期待他的到來呢！我和駱衛國，生米煮成熟飯，改不了的了。你要是想讓我墮了這個孩子，不如一巴掌拍死我，直接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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