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監護前的走道里,擠了不少的人。
沈旭山領著醫護團隊,進進出出,各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步履匆匆。
盼盼依偎在祝云媱的懷里,淚眼婆娑,卻又充滿希冀。
封朔掃了一眼她們,眼神瞥向樓道盡頭,微微蹙眉。
閔副團的老娘又領著小跛子,急匆匆地沖過來了。
剛爬上樓梯,人就已經嚎起來了。
“兒啊,我的好大兒啊!你還那么年紀輕輕,怎么就走了呢!剩下我們孤兒寡母,該怎么活啊,我的兒啊——”
前頭都是正兒八經穿著軍裝的,她也就黃豆大的膽子,只敢在犄角旮旯里鬧騰。
哭著哭著,眼前就出現了幾雙軍用皮靴。
一抬頭,看到又是昨天攔她的那人,沒好氣道:“你今天可不能攔我了。值崗的人說了,是領導讓我進來的。讓我見……見兒子最后一面。”
封朔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是我同意讓你進來的。只不過,是不是最后一面,我說了不算,取決于你。”
封朔說完,面沉如水,眼神陰鷙如同千年寒潭般的深邃,緊緊盯著女人,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女人本能地感覺到了后怕,往后一縮,“我,我能做什么?你可別忽悠人,我不吃你這一套!”
“你不聽我的,總要聽醫生的吧?”
封朔往旁邊站了站,給沈旭山留出位置,眼神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沈旭山的白大褂外還沾著血水,滿頭大汗,神色焦急道:“封團長說的不錯。剛才閔副團的手指有反應,各項機能正在恢復中。現在的問題是,他之前肝臟受損,最好需要移植……”
“什么叫移植?!”老女人本能地把自己的小兒子往身后一藏,眼神戒備地盯著沈旭山。
沈旭山的手曲起,在空中比了一下:“就是從健康人身上取下一點活的肝臟,放到閔副團的肚子里,幫助他造血,有希望恢復健康。”
“……”
老女人的臉嚇得已經煞白了。
她哆嗦道:“你們還是軍人嗎?還是醫生嗎?這種事情怎么說的出口的,戲文里都沒有這樣的。活人的心肝怎么能換到死人肚子里呢!再說,你們那么多人,為什么不還給他,非得等我們娘倆來了說,是打算割我們的?!”
祝云媱偷偷給封朔遞了個眼神,心說,這心眼還真的挺多的!
沈旭山一本正經道:“親人之間的勝算更高,希望您理解。您和您小兒子都可以去試試配型,如果可以的話……”
“可以什么可以!把你的肚子剖開,挖你的心挖你的肝,你看可不可以,少說風涼話!你們肯定又在使陰招!”
老女人罵的起勁,她的小兒子一聽要把自己的肚子剖開,嚇得哇哇大哭。
“你看你把我兒子嚇的,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得賠!”
她心疼地抱起小兒子。
這時,封朔正色道:“閔副團的命是必須要救的,即便你不同意,你們閔家的其他親屬也會被找過來,一一配型。他是部隊的精英,培養他一個要付出多少,不是你能想象的。”
“那……那些錢又不是花我身上的,總不能要賣血挖心挖肺地吐出來吧。你們不是不肯給我撫恤金嗎?你們要給那個小狐貍精撫恤金,就該讓她去開膛剖腹!”
說著,她扭頭就要走。
重癥監護室門口的幾個軍人,也都聽到了動靜,紛紛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