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一問完,后槽牙就咬得緊緊的,眼神晦暗,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二丫身形一顫,眼珠子提溜一轉,以為他發現是自己偷走的鋼筆,雙手欲蓋彌彰地捂住了領口。
第一次撞見這人在崖洞里時,他掐自己脖子,那是往死里掐的。
當時不懂,現在想想恐怕是把自己當成敵特了。
“把手拿開。”
封朔眼里的犀利都要化成實體的眼刀了,靠最后的理智控制著沒有親自上手。
二丫被他冷若千年寒冰的模樣驚到,哆哆嗦嗦地拿開了遮掩的手。
已經過了好些天了。
掐傷的印記只有淡淡的一層。
封朔眼尖,還是認出來了。
他圈住媱媱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會留下印記。
真的……以為是媱媱。
此刻的封朔,只覺得被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從頭澆到腳,渾身頭重腳輕,稍不留情就要栽倒了。
“沒事的,不是很疼。你當時受傷,下手沒輕沒重很正常的。我,我沒放在心上的。”
二丫哪里敢怪他,慌忙擺手,推說沒關系。
臉色嚇得煞白。
封朔看她這副嚇傻的表情,心里更加愧疚。
但他能做的只有補償……
“是我的錯,你想要什么補償?什么都可以。如果是錢的話,現在手頭沒有,我得回去取。”
錢都交給祝云媱了,但還有些家當可以變賣。
二丫聽得一愣一愣。
怎么感覺他不像是發現了自己偷東西,而是想感謝自己救了他?
那是不是……可以蒙混過關?
二丫咬了咬唇:“我想帶小木頭離開這里,遠離那家人,換一個地方生活。你能給我們開介紹信嗎?”
“只是想離開?”
封朔眨了眨眼睛。
二丫忙不迭點頭:“嗯,最好是靠近林場的地方。我能趕山,采蘑菇,挖藥材,都不在話下的。可沒有介紹信,我們寸步難行。當盲流肯定是不行的。”
“……”
封朔深吸一口氣,思考片刻,從辦公桌上取過紙筆,寫上自己的聯絡電話和地址。
“我幫你開介紹信。這是我的聯絡方式,遇到困難,隨時可以過來來。”
他把紙條遞給二丫,轉身就出去找人開介紹信了。
公安已經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對二丫和小木頭的情況也表示同情。
很快就開好了介紹信,還派專門的車子送人去了火車站。
封朔看著車子遠走,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反而覺得,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他幾乎是一步一步慢慢挪回軍區醫院的。
推開病房的門,祝云媱已經重新換了一套衣服,頭發也重新打理過,很蓬松柔順,額間垂著可愛圓弧的發卷,眼眸很是晶亮。
“媱媱……”
他開口,眼神不敢直視祝云媱,鬼使神差地移向別處。
“封朔,是不是不用給你恢復十五天的計算時間了?你也應該不期待我們和好了吧?”
祝云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
輕輕柔柔如同羽毛撫過,卻有著萬鈞之力,擊得封朔潰不成軍。
他低垂著頭,艱澀開口:“對不起,如果你要離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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