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張讓還有趙忠兩人便來到了嘉德殿。得知段羽將衛班殺了之后的劉宏心情全無,將兩名妃嬪打發了之后坐在龍案后面等著張讓還有趙忠兩人。“陛下!”“陛下!”來到嘉德殿的張讓還有趙忠兩人相繼給劉宏請安。身著盔甲的蹇碩站在張讓還有趙忠兩人的對面,看著兩人不住的翻白眼。劉宏望向兩人皺著眉毛問道:“段羽之事你們兩人聽聞了沒有。”張讓還有趙忠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后點了點頭說道:“回陛下,老奴略有耳聞,只是”“只是事出有因,老奴以為,不能全都怪衛將軍。”嗯?“這話怎么說?”劉宏皺著眉毛問道:“什么有因,段羽為何要殺衛班。”張讓還有趙忠對面的蹇碩也認真的聽著。“回稟陛下,據說是那中尉丞衛班在董卓下獄的時候,暗中指使人給董卓用刑。”“后來衛將軍在冀州建功,陛下封賞衛將軍之后也赦免了董卓,但是董卓回到府邸之后,卻被中尉丞衛班下令囚禁在府邸當中,因此無食無水,險些死在府邸當中。”“衛將軍歸來之后,發覺此事,這才找上門去。”“衛班逃走至執金吾伏完府邸以求庇護,衛將軍追至執金吾府邸,將衛班殺了。”“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如此。”“老奴以為,此事不能全都怪衛將軍,衛將軍至真至孝,岳父受辱,這才不惜一切擊殺衛班,此乃笑道。”“大漢以孝而治天下,這一點無可厚非。”張讓說道。“哼。”張讓的話音剛一落,就從對面的蹇碩口中傳來了一陣冷哼道:“大漢是以孝治天下不假。”“但若人人都像是這段羽一般,因為這些事情就能擅自擊殺朝廷命官,那大漢的律法何在?”“朝廷的威嚴何在?”“那衛班乃是朝中中尉丞,掌京師洛陽之治安,董卓雖然被陛下赦免,但他還是戴罪之身,將其扣押在他自己的府邸,這已經是萬般開恩了。”“那段羽無非就是仗著自己有功,驕橫而已,若是放任不管,這等人日后還不大膽包天?”“欺凌天下?”蹇碩說話的時候,張讓還有趙忠兩人一直都在觀察著劉宏的面色。看著劉宏臉上并沒有太過于憤怒的表情。張讓還有趙忠也就揣度道了劉宏的心意。當下百萬黃巾還在太原郡。段羽手握兵權,又是前方大將。這個時候,只要段羽沒有反心,皇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段羽怎么樣的。蹇碩就算是在落井下石也沒有用。當然了,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段羽真的有反心。畢竟這次皇帝將段羽召回,就是有心試探。兩人跟隨劉宏這么多年,對這些還是心知肚明。但得知段羽孤身從太原郡而來,進入洛陽之后,皇帝心中的疑慮已經打消了一半。不然也不會心情大好的在這里欣賞歌舞。張讓眼珠子一轉,立馬計上心來。“陛下,老奴以為,蹇常侍說的也不無道理,段羽確實莽撞。”張讓拱手彎腰說道:“可正是因為如此,才能看得出段羽心中坦蕩。”嗯?劉宏抬起頭來看著張讓,眉宇之間舒緩了幾分。衛班。一個小卒子而已,死與不死與大漢沒有任何關聯。但段羽這種領兵大將的行為如今可關系著大漢的存亡。這一點劉宏心知肚明。“你繼續說。”劉宏舒展眉頭說道。見劉宏表情如此,極為善于察觀色的張讓知道自己說對了。“陛下,段羽并非是那種心機深沉之人,陛下此番招段羽入洛,段羽能這么快返回,已經說明其對陛下,對大漢的忠心無二。”“別說是段羽,即便是換做老奴,在外領兵作戰數月,卻得知岳父在洛陽被人侮辱,心中也一定是怒氣難消。”“那董卓乃是段羽的岳父,對段羽有恩。”“段羽對待岳父尚且如此,如何不能說明其性格乃是有恩必報?”“陛下提拔段羽,給予段羽信任,段羽必將銘記陛下恩情。”“似此等有恩必報,有仇必報之大將,才是真性情,好男兒。”“才會比大漢,對陛下忠貞無比。”“至于衛班無非就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罷了。”“當然了,老奴說這些,并非是為了段羽脫罪,老奴是為了陛下考慮。”“哦?”劉宏挑了挑眉。張讓跪倒在地上叩首說道:“陛下,蹇常侍說的不錯,段羽此番行徑自然不能不罰。”“這種事情必然不能助長其風。”“但如今前線戰事吃緊,又離不開段羽。”“此番正好可以一罰一賞,此消彼長。”劉宏臉上浮現出了思索之色。還真別說,這個辦法好。段羽如今已經是衛將軍,都鄉侯,涼州牧。再往前進一步就容易賞無可賞。君臣之間,就怕是賞無可賞,總不能裂土封王吧。只要段羽的忠心沒有問題,殺一個衛班而已,罰一罰就是了。給段羽降降職,在賞一賞,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站在張讓對面的蹇碩聽到這里有些急了。“張常侍,段羽不光殺了衛班,還夜闖不其侯府,驚嚇陽安長公主,此事可關乎皇室威嚴,難道能就此作罷?”蹇碩皺著眉頭說道。隨后扭頭看向劉宏道:“陛下,陽安長公主乃是先帝長女,皇親貴胄。”“段羽如此膽大,怕是若是不加以嚴懲,日后豈不是更為大膽?”“他今日敢闖陽安長公主的府邸,明日怕不是要闖皇宮!”“蹇常侍這話嚴重了吧。”張讓抬起頭看著蹇碩說道:“蹇常侍又如何知道,段羽知道那是陽安長公主的府邸?”“段羽久居邊關,對朝中之事哪里知道的那般清楚?”“萬一段羽要是并不清楚呢?”“這般嚴懲,豈不是要寒了邊關大將的心?”張讓沖著劉宏拱手說道:“陛下英明神武,又豈能如此不問青紅皂白?”“蹇常侍這話怕是有些急功近利了吧。”張讓瞇了瞇眼睛看著蹇碩。“我我急什么功,張讓你休要胡,我只是”“呵呵。”張讓冷笑了一聲說道:“蹇常侍急什么功難道蹇常侍自己不清楚?”“蹇常侍如此針對段羽,自己不清楚為什么嘛?”張讓這話一出,蹇碩頓時有些急了。因為被戳中了痛點。“好了。”劉宏皺眉打斷了蹇碩這張讓的爭鋒說道:“張讓你繼續說,應當如何賞罰才是。”“陛下可先將段羽的衛將軍官職拿下。”張讓開口說道:“如今賊兵已至太原,并州乃是段羽的故居,又非中原之地,段羽有涼州牧行使的權利,在并州也不需要衛將軍之名。”“至于獎勵嗎,老奴斗膽。”“你說你的。”劉宏揮了揮手說道:“大膽的說。”張讓的眼珠子一轉說道:“老奴以為,既然是賞賜,也要多方考慮。”“經過此事,老奴以為段羽是有情有義之人,能為了其岳父如此,足以說明一切。”“所以,老奴以為,既然是獎勵,那么既要讓段羽滿意,也要讓陛下得利。”“不如與段羽聯姻”嗯?劉宏立馬瞪大了眼睛。與段羽聯姻?蹇碩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張讓。聯姻?怎么連?“陛下,先帝有三位公主,如今陽安長公主與潁陰長公主都已經出嫁。”“但陽翟長公主還待字閨中,且年齡已經不小。”陽翟長公主劉脩。延熹七年封的陽翟長公主。算算年紀,如今已經十九,馬上年滿二十。這個年紀還沒有成婚,已經是少之又少了。主要還是因為桓帝劉志在死前劉脩還沒有成年。而后劉宏和陽翟長公主劉脩又是同輩,雖然年長,但也不太好為其指派婚事。也就耽擱了幾年。如果不是今天段羽出了這一出事兒,再加上張讓提醒,劉宏早就忘了有這么一個人了。畢竟這里是洛陽,皇親國戚多得是。“張讓,你瘋了吧。”蹇碩忽然提高音調說道:“那段羽已經成婚了,莫不成你要讓陽翟長公主下嫁給段羽做妾?”張讓瞪了一眼蹇碩并沒有理會蹇碩,而是直接沖著劉宏說道:“陛下,老奴聽聞,那段羽雖然有妻女,但是并無長妻,董卓之女也是平妻。”“又何來妾室一說。”“陛下若是賜婚與段羽,那好處就是和段羽成為了親眷,以段羽如此念及恩情的性格,若是陛下與之為親的情況下,那段羽自然凡事都心向陛下啊。”“這不是一舉兩得之事?”劉宏一手搓著下巴。臉上的表情有些動容。步廣里。董卓的府邸。段羽將衛班的人頭放在了董卓的腳下。“羽兒你這你真把衛班殺了?”董卓震驚的看著段羽說道:“你怎么這么沖動啊,這豈不是自毀前程?”段羽跪在董卓面前嘿嘿一笑。“岳父多慮了,我越是如此,陛下才越是能放心。”比起一個性格穩健,凡事滴水不漏,一個性格上有缺陷,做事沖動莽撞,且時不時會犯錯的將領才會更讓上位者放心。劉宏不是猜疑他嗎,那好。他就主動扔給劉宏一個懲戒他的機會。這樣劉宏才能安心。而且他還有兩個大殺器沒有拿出來呢。何不妨讓子彈先飛一會。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