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董卓府邸燈火通明。正廳內歌舞升平,酒肉滿席。主位之下客席的賓客大多都已經退去。還有小部分因為醉酒的客人自有侍女攙扶著前往客房留宿休息。主位上,豪飲過后的董卓也是面色漲紅,面帶醉意。兩名長相清秀的侍女跪坐在其一旁,用手中的蒲扇輕輕扇風驅蟲。端著醒酒湯的董卓豪飲一口。“痛快。”“痛快!”“子翼此番真乃大快人心。”董卓大笑著看著坐在左下手位置的段羽夸贊道:“此番子翼威震漠南,匈奴鮮卑無不膽寒,某道要看看,日后這匈奴和鮮卑還敢不敢南下犯邊。”段羽微微一笑,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樽。“岳父大人謬贊了。”段羽謙虛的說道:“此番全是憑借岳父大人麾下涼州精銳,才能克敵制勝。”“唉!”董卓揮手:“臭小子就不要謙虛了。”“你之悍勇,堪比霸王,不枉我將那天龍破城戟贈與你。”“將士們都說了。”“說是段將軍之悍勇,古之少有,你就別謙虛了。”“文優已經把你的勇武都傳布于天下了。”段羽:“”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還沒有喝多的李儒,段羽不禁扯了扯嘴角。以前他以為所謂的名揚天下,真的是百姓口口相傳。后來他發現錯了。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兒。百姓怎么會關心天下這些名士。所謂的揚名,揚當然是為主。怎么樣揚,當然是傳揚了。后世有媒體,有各種造勢。但在這兩千多年前之前,也一樣有傳的辦法。譬如通過朗朗上口的民謠,譬如通過行走四方的商賈。總而之,那些所謂的士族名士,都是通過各種途徑來揚名,最終取得天下名士這種無冕之王的頭銜。段羽現在麾下還不具備這種人才,所以李儒就將這些事情代勞了。“段公子,其實這揚名是很有必要的。”李儒輕捋下顎胡須微笑著說道:“此番段公子之功乃是新帝登基未有之大功。”“也可以說是大漢數十年來之內少有之功。”“此番必將得到朝廷厚賞。”段羽微微點頭,表示贊同。劉宏自從登基之后,確實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政績以及戰果功績。似乎對劉宏的記載只有貪財,好色。身為一個皇帝,所作所為自然是要寫進后世史書當中。即便是貪財好色的皇帝,也不希望在后世的史書當中只有記載貪財好色,而毫無政績作為。“段公子可以想象一下,若是段公子只是一個村中籍籍無名的小輩,和一個名揚天下的名士相比,這兩者之間誰能獲取更大的利益呢?”李儒笑著問道。李儒這話一針見血。這就好比同樣是一樣的功勞。一個村里的村民幸運之下抓住了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最終可能只有五千塊錢的獎勵以及一個勛章。但若是一個官老爺意外之下抓住了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那可就不是五千塊錢以及一個勛章的問題了。大肆宣揚一番肯定是少不了的。什么為民除害,獨斗悍匪,然后官升三級,全體表彰之類的都是常規操作。段羽理解李儒的此番作為。在沒有封賞之前,造勢,揚名。為的就是在封賞之前,就將名頭傳揚出去,這樣以便于獲取更大的利益和官職獎勵。段羽笑著端起面前的酒杯,沖著董卓還有李儒作揖敬酒道:“多謝岳丈大人。”“多謝文優先生。”董卓笑著搖頭道:“是你小子優秀,不然我就算不要這個老臉,又能如何。”“還有,這都是文優的謀劃。”段羽對著李儒鄭重一禮。以前段羽也看過演義,對于影視當中的李儒,說實話沒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有的只是尖嘴猴腮,諂媚趨勢的小人形象。但當接觸過這么多人物,包括罪大惡極的王柔在內,段羽發現了一個很大的誤區。這些能在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沒有一個人物是簡單,刻板的。這些人都有各自的性格,不像是電視劇或者書中的那樣好像是紙片人一樣。李儒身為董卓麾下的第一謀主,在賈詡沒有發力的時候,毫無疑問擔任的是首席。參與了董卓從一個邊郡豪強,崛起到成為一方霸主的全部過程。這樣一個人,即便在董卓掌控朝堂之下,依舊依賴李儒的謀劃,怎么可能只是一個諂媚趨勢的人物?或許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這些被載入史書當中的人物都有對錯的立場。但當以身入局,身處這局中的時候在看,只用四個字便可以形容。各為其主!哪有什么對與錯,站在自己利益的角度上,所謂的對錯不過是事后成功與失敗的總結罷了。“多謝文優先生辛苦謀劃。”段羽沖著李儒謝禮。李儒連忙端起酒樽,將位置擺的很正的說道:“段公子客氣。”“眼下只不過是第一步的謀劃。”“如若要爭取到最大的利益,還需要另外一番謀劃才行。”李儒說道。段羽點了點頭虛心請教道:“愿聞其詳。”李儒捻了捻胡須之后說道:“此番段公子立下大功,必定要入洛陽受封。”“至于能受封何等官職,何等爵位,還要運作一番。”“主公在朝中雖有依靠,但如今行黨錮,即便是袁公,也不敢過多深入。”“所以,還要從另外方面著手。”另一方面。李儒話音一落,段羽便猜到李儒說的另外一方面是哪里了。“官宦。”李儒輕聲說出了兩個字。段羽心道一聲果然。李儒繼續說道:“如今宮中十常侍權勢滔天,陛下久居深宮,所聽,所行皆有十常侍掌控。”“宦官濁流,雖然貪財,但卻重諾,只要予以重利,那必將有所收獲。”董卓聽聞也點了點頭。“文的不錯,當初我得了這個并州刺史,也是向宮中使了錢。”“這次子翼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當為子翼謀劃。”“這筆錢,我也出了。”董卓豪邁的大手一揮。我的好老丈人啊!段羽心中無比感激。為什么穿越非得是曹操的兒子,非得是這個人的兒子,那個人的親戚。這董卓的女婿簡直不要太爽好嘛。董卓豪強起家,左手握著的是天下精銳涼州兵,右手握著的是百年豪強之家的巨富。一手鋪平政治道路,一手用錢通天,還有豐厚的家底等著繼承。上哪去找這么好的開局?可以想象他老丈人董卓這大手一揮要出多少錢。一個明碼標價的太守最起碼兩千萬錢起步,這還沒有算爵位。要是算上爵位,怕是要五千萬錢。這想必還是只是一部分打點宦官的。還有上任之前要納錢給劉宏呢。“岳父大人”段羽端著酒樽站起身來。董卓大手一揮:“用不著如此,我的就都是宜兒的,你能有這么大的出息,我高興還來不及。”“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你才剛剛為官,哪里能有這么多錢。”“這次又是難得機會,就算多出些錢,也定要為你謀劃一個好的位置。”“你小子有沒有什么心中所想?”董卓看著段羽問道。說到位置。段羽略微猶豫。隨后轉向了坐在一旁的李儒。他想聽聽李儒的意見。“文優先生以為,此番當謀得何處為妙?”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