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楨懷上了!
皇后有孕,意味著皇嗣綿延、國本穩固,是大淵朝的喜事。
新帝惠及百姓,發旨減賦稅,輕徭役,赦免輕犯,撫恤孤寡。
消息傳遍大淵各處,百姓歡呼雀躍。
大淵先有紅薯土豆等農作物,后又有改良后的稻種,百姓日子再沒挨餓。
如今,再有這些恩舉,百姓日子越來越有奔頭,紛紛跪地謝恩。
便聽得又有一道消息傳來,皇后從嫁妝里拿出一筆銀子,于大淵各州府內修繕水庫,便于雨季儲水,旱時引灌。
大多百姓都是地里刨食,看天吃飯,若能緩解洪澇和旱災情況,便是救了百姓的命,眾人再次朝京城方向跪謝。
太上皇和定遠侯坐在馬車上遠遠看著,皇帝感慨,“昭臨他比我做得好。”
他和定遠王出來大半年了,聽到太多百姓夸贊新帝的話。
皇帝有感而發。
定遠王拍他的肩,“我兒也很好。”
他長得高大威猛,滿臉虬髯,近七十的年紀,還皮肉緊致精神奕奕,虎目炯炯,瞧著比太上皇還康健。
兒子生了不少,如今唯一活著的就是太上皇了,這個兒子性子最像老妻。
定遠王越相處越喜歡,父子倆一起一年多,他給足了太上皇父愛。
在他眼里,他的兒子亦是天底下最好的,哪怕新帝是他親孫子,他最想疼的還是這個自小離家,又僅存的兒子。
聽不得兒子妄自菲薄。
太上皇已經習慣了老爹處處維護,正要笑著謝他爹時,就聽得他爹道,“你唯一不及他的,就是挑女人的本事。”
新帝挑的皇后不但不拖后腿,還是新帝強有力的助力,新帝能有今日成就,皇后葉楨功不可沒。
而太上皇那個鄭氏,不提也罷。
想到那女人算計了兒子幾十年,定遠王心里恨得要死。
他身子微微往兒子跟前靠了靠,“兒啊,爹能這樣叫你吧?”
太上皇點頭。
雖君臣有別,但眼下他們是微服出巡,他早就同老父親說過,私下以父子相稱。
定遠王語重心長,“再找個女人吧?忘記舊情最快的方式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
我兒如此優秀,如今正值壯年,余生若就此一個人,爹死不瞑目啊。”
太上皇和老父親處出感情,聽不得他說死這個話,忙道,“爹,您身體康健,定能百歲。”
“若心里不痛快,常憂心我兒,長壽又有何意義?”
定遠王嘆氣,“你自小就被送走,在宮里吃了多少苦才保住一條命,爹本就愧疚得日夜難安。
偏你感情又不順遂,爹更覺對不起你,若當初不換你去京城,你也就遇不上那鄭氏。
兒啊,爹也是中年喪妻,可你娘是頂頂好的女人,就算她不在了,靠著我們過往那些回憶,爹日子也不難熬。
可你不一樣啊,兒啊,咱重新來過行不行?爹瞧著丹娘不錯,她不知你身份,對你處處關照,要不咱試試?”
丹娘是他副將的女兒,母親早亡,和父親相依為命,前些年父親去世,她守孝三年,拖大了年紀。
后頭倒是定了門親事,對方卻想打著想吃絕戶的心思,丹娘察覺后果斷與對方退了親。
之后相看幾個,要么是沖著她家產去的,要么是沖著她得定遠王關照去的,丹娘索性就不嫁了,拖到眼下三十歲還是個老姑娘。
丹娘性子剛強,品性良善,定遠王一直將她當女兒看,也為她的婚事發愁。
太上皇以親戚的名義住進定遠王府后,定遠王瞧著孤孤單單的兒子,想著撮合兩人,便制造了些機會讓兩人接觸。
丹娘是個豪爽的姑娘,承認對太上皇有意,可太上皇還沒從上一段感情徹底走出來。
定遠王沒強求兒子,但這次陪著兒子出門,他以帶丹娘見世面為理由,將丹娘也帶上了。
一路上爺倆的飲食起居,都是丹娘和陳伴君一起負責的。
而將近一年的相處,定遠王也看出太上皇不排斥丹娘,便想趁熱打鐵,今日將兩人的事定了。
太上皇有些為難,“爹,兒子這身份,不好再續弦。”
他是太上皇,妻子理應是太后,最不濟也有個太妃之位,可自古都是太上皇退位前的女人才有這些頭銜。
若現在續弦,給丹娘頭銜,定會在朝中惹來爭議,他不想給兒子惹這些麻煩。
若不給名分,又對不住人家。
定遠王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丹娘不是個貪慕權勢的,否則她早可以開口讓我給她做主婚事。
但妻子名分還是得給,你若同意和丹娘開始,就以赫連家的身份娶她,如何?”
見太上皇遲疑,他唱念做打,勸著哄著,最后讓皇帝同意了。
皇帝離宮時,先前那三位妃子得知他要退位外出,可能以后都不回宮,無人愿意跟著,太上皇便讓他們各自尋了去處。
定遠王是個雷厲風行的,當即籌辦兩人婚事。
他們如今所在正是韓子晉為縣令之地。
先前加恩科,韓子晉考中,主動要求回到妻子的故鄉為官。
太上皇巡訪至此,韓子晉將兩人安置在縣衙落腳,得知太上皇要娶妻,忙幫著張羅。
但如定遠王所,丹娘是個實在過日子的,沒想大操大辦,只讓定遠王去信邊城給他們辦婚書,再簡單擺了兩桌。
婚后皇帝被丹娘照料得很好,性子也跟著陽光許多,就想著同丹娘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然總覺愧疚。
不想謝霆舟一道封丹娘為太妃的圣旨,直接送到了丹娘手中。
太上皇擔憂的朝堂爭議,謝霆舟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