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前和蘇女醫說好,若有需要便派人去請,蘇女醫看到飲月就會過來。
“挽星,幫我扶師父到床上去。”
兩婢女雖困惑,但身體比腦子快,葉楨話落,他們便行動起來。
人扶到床上,葉楨又讓挽星打了熱水來,當擦去殷九娘臉上脂粉時,葉楨的手顫了顫。
沒有脂粉掩蓋的臉,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好在,飲月用了輕功帶人,蘇女醫來得很快。
葉楨忙抓住人,“勞煩你幫忙看看。”
蘇女醫也不磨嘰,人一到便坐到了床邊替殷九娘診脈。
片刻,她蹙眉,起身看了看殷九娘的舌象,又按了按她的腹部。
面色凝重道,“血脫氣散乃危癥,瘀血內阻,患者應是小產后,且似有胞宮破裂之癥。
她平日除了惡露,應還常伴有腹中絞痛,她應用過上好的保命藥,那藥能續命,卻于帶下科無醫治之效。”
蘇女醫看了眼葉楨,“小產失血和感染未能及時醫治,本就會導致臟腑衰竭。
那藥雖能短期續命,但極損臟腑,時日一長,再難醫治。”
“竟這么嚴重?”
葉楨臉色亦慘白。
師父自打歸來,一直表現得很康健的樣子,若非察覺她月事不對,師父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樣瞞著她。
直到……直到……
葉楨不敢深想,“蘇大夫,求您救她,無論需要什么,我都答應你。”
蘇女醫搖了搖頭,“葉楨,以我的醫術,救不了她。
準確說,據我了解,整個大淵都無醫者可治……
除非能拿到血蓮回陽丹,但我也只是聽說過,并未真正見過。”
頓了頓,她終是低聲道,“我聽聞陛下為了娘娘,曾尋過此藥。”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到手。
但若真到手了,世間僅此一粒,以皇帝對皇后的看重,只怕也不會讓出此藥。
蘇女醫認出了殷九娘,也知她為探的事跡,在她心里,殷九娘這樣的人和葉驚鴻一樣值得敬佩。
但她無能為力,心里很是惋惜,“我開些桃仁承氣湯,替她清理腹中積液,如此她能好受些。”
葉楨道謝,心里打定主意要拿到那回陽丹。
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若沒有血蓮回陽丹,會如何?”
“勉強撐撐,還能活個一年半載,能看到你成婚了。”
回她的是殷九娘。
她醒了。
既被葉楨知曉,她也不必再裝,懶懶躺在床上,“并非師父不想治。”
是沒得治。
來京前,她便尋過許多大夫,都朝她搖頭。
倒是這蘇女醫還提了個血蓮回陽丹……
葉楨握緊了拳,“會治好的。”
只要世間有此藥,她便會不惜一切代價拿到,若真在皇宮,大不了她進宮去偷。
殷九娘一眼看穿她心思,招了招手,“放心,師父沒想過死。”
大不了,她和葉楨一起去偷。
蘇女醫莫名懂了她們師父的想法,忙去隔壁房間開方抓藥了,她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不知道。
葉楨抿了抿唇,“怎么會小產,是為了我嗎?”
她害怕師父是因著趕來見她,才掉了孩子。
到這份上,殷九娘也沒什么瞞的了。
“當年我從沼澤逃生,是定安王救的我,前兩年他察覺我心生離意,納了我為妾。
離開東梧前,我并不知自己有身孕,五個月時,被東梧皇派去的刺客擊中腹部。
孩子與我無緣,刺客窮追不舍,我只能先保命,服了墮胎藥。”
可月份不小,孩子又在腹中被殺死,尋常墮胎藥根本無用,孩子怎么都落不下來,傷了根本。
最終還是她親自動手。
又得知葉楨在京城不安全,顧不得調養身子,一路趕往京城。
自然,這些她不會告知葉楨,免她背負不必要的包袱。
可就算她沒說,葉楨也猜了個大概,等殷九娘喝了藥睡下,她便去找謝霆舟,想同他打聽回陽丹和皇宮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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