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剛哄睡一雙兒女,便聽得窗口有響動。
尋常百姓打扮的男子出現在她身后,“主子,陛下派人前往青州抓藏大人了。”
他口中的藏大人,便是前任欽天監監正,康樂一雙兒女的生父。
康樂神色頓變,“消息可真?”
來人凝重點頭,“派的是武德司的人,屬下核實過,前些天武德司的確有一批人前往青州方向。”
“皇上怎么會知道?”
嘴上這般問,心里卻已經信了,看了看兩個孩子,她打開衣柜,帶著男子從衣柜通到隔壁院子。
隔壁是個大雜院,租住了七八戶各色人家,外人卻不知,這里頭的住戶皆是康樂的人。
表面或做小販,或做賣花女,或做讀書郎等不同行業謀生,實則既是護著她,亦替她打探收集消息。
她一到,院門立即被關閉。
幾個領頭跟著她到了最里頭一間屋子,“主子。”
康樂于桌前坐下,提筆寫了封信,交給其中一人,“快馬走兩日,再將此信飛鴿傳于青州。”
她知道皇帝定然盯著她,從京城傳書,她擔心信鴿會被截獲。
可她必須通知藏大人及時撤退,決不能讓他落入皇帝手中。
“主子,發生什么事了?”
其余人不明所以。
康樂看向尋他的男子,示意他將事情告知大家。
男子說完,其余幾人皆變了臉色。
他們都是跟康樂多年的老人,甚至參與過當年秋獵一事。
藏大人是主動致仕,皇帝突然抓他,極有可能就是查到當年真相。
若再抓到藏大人和當年冒充太子之人,康樂公主難逃一死。
他們這些追隨者,自然也沒好下場。
“主子,趁皇帝未發難前,我等護送您和小主子離開吧。”
有人建議。
康樂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也不愿過上逃亡的生活。
皇帝既查到真相,卻沒來抓她,可見沒有確鑿證據。
在抓到證人前,皇帝師出無名。
又有人道,“主子,與其逃,不如干脆趁著帝后前往皇莊避暑時,反了。”
他們藏得夠久了。
康樂思量良久,緩緩站起,看著幾人,“這些年委屈各位了。
本宮的確不愿再裝了,生死成敗在此一搏,諸君若有顧慮,明日便可離開,本宮不強求。
他日,本宮若成,亦會記諸君多年追隨之功,若敗,諸君也可保全性命。”
可眾人跟著康樂蟄伏這么多年,不就是圖個榮華富貴么。
幾人紛紛跪地,表示誓死追隨。
大家反應在康樂意料之中,她揚唇,“此事非同小可,絕非你我幾人之力可成,昔日養的那些羊也該用上了。”
當夜,某二品大員的床帳被人撩開。
彼時,大員正似嬰兒般躺在奶嬤嬤的懷里,陶醉地吮吸著。
對于康樂的出現,毫無察覺,直到奶嬤嬤起身,恭敬跪在康樂面前。
大員方才如夢初醒,他有心想喊護衛,可他離不得奶嬤嬤。
亦離不開奶嬤嬤手中讓他醉生夢死的藥,更不敢叫康樂暴露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身居高位,已做祖父的他,貪戀自己的母親,只能尋了與母親容貌相似的女子,藏于暗處,夜夜入帳陪他歡愉。
手握兵權的武將,半夜察覺有人潛入,刀劍還未出鞘,便見一沓罪證被康樂舉到面前。
罪都是唯一的兒子犯的,今晚康樂入府,亦是兒子秘密放進來的。
要么助康樂,要么全家陪著兒子死。
武將自覺沒得選。
類似的情況,一夜之間,京城高門府邸里上演了幾出。
天色將亮時,康樂去了春風樓,坐在了梁王日常留宿的房間。
正在晨間運動的梁王,透著薄紗看清進屋的人,并未停止動作。
康樂端坐房中,背對著兩人,啜了口茶,淡淡道,“皇弟若喜歡,可玩得久些,皇姐等的起。”
畢竟那姑娘稍后便要去閻王殿報道了,再難伺候他了。
“皇姐可真會掃興!”
梁王冷哼,“本王可沒被人觀摩的癖好。”
話畢,大掌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來不及驚叫便被他擰斷脖子,丟出了床帳。
聽著身后重物落地的聲音,康樂這才緩緩起身,“女人而已,皇弟將來想要多少,便能有多少。”
梁王穿好衣裳出來,閑閑在康樂對面坐下,“皇姐這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早上的不睡覺,跑本王這來胡亂語。”
康樂看了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