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是大長公主護著她,自己也足夠低調,才沒被皇帝報復,若是被皇帝拿了罪證……
康樂心中一片慌亂。
正惶惶不安時,韓子晉又來了。
他抱著個枕頭,委屈巴巴地推開了康樂的房門,悶著頭就要往床邊走去。
結果看到衣衫完好的康樂,在屋里站著,驚得尖叫,“啊,康樂,你大半夜不睡做什么?”
不等康樂說話,他又道,“你也嫌我丟人,氣得睡不著是不是?
還是你怪我得罪了大長公主,給你惹了麻煩?
我知道我沒用,做什么都不成,如今更是成了京城的笑柄,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人都有三急,我哪知道我會腹瀉……嗚嗚嗚……你嫌棄我,你就休了我算了,省得我在這礙你的眼……”
康樂真煩著呢。
聽著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氣得頭都要炸了,“夠了,韓子晉,大半夜你發什么瘋?”
這是他們成婚以來,她第一次對韓子晉如此厲色。
韓子晉似愣了下,想著從前在鄉下時,那些婦人是怎么同自己男人鬧的。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出了聲,“老天爺啊,我不活了啊,這沒活路了啊。
我今日丟了那么大的人,夜里睡不著,就想求一點公主的安慰,可公主竟還罵我,這是我年紀大了,不討喜了,被嫌棄上了啊。
枉我們夫妻多年情分,我一個有志兒郎折了脊梁做了這上門駙馬,此后再無前途,成日只能招貓逗狗,被人背后議論。
可你竟因這點事就冷落我,連你都瞧不起我,那不如賜我一丈紅讓我死了算了……”
韓子晉不重樣地哭訴,聲音凄慘悲涼,驚天動地,還時不時地捶打自己的心口,亦或者拍一拍地面。
康樂生在皇家,接觸的也都是私下再有情緒,表面也會維持體面的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舉動,還是自己的枕邊人鬧出來的。
她震驚的同時,又覺得丟人,厲喝一聲,“滾出去。”
這樣的韓子晉就跟燒開的水壺成精似的,轟隆轟隆的,鬧得她太陽穴突突跳,腦袋都疼了。
能被先皇欽定為駙馬,韓子晉當年自不會差,可如今,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康樂眼里閃過厭惡,耳邊的嚎聲又響起,“你終于說出你的心里話了,我就知道其實你早就瞧不上我了,你早就動了休我的心思……”
韓子晉不肯走,賴在地上鬼哭狼嚎。
下人過來拉他,他抱著房柱說自己生是康樂的人,死是康樂的鬼。
聲音越來越大,整個公主府都亮起了燈,可他是駙馬,康樂平日又表現得很在意他,他不走,下人們也不敢動他動粗。
康樂倒是能讓暗處的死士將人丟出去,可下人們的都被嚎醒了,這些下人里興許有皇帝的眼線。
這個節骨眼上,她更不能暴露自己偷養死士的事。
最后,康樂敷衍地解釋了幾句,就去了旁邊院子,留韓子晉冷靜冷靜。
門一關上,韓子晉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嘴上依舊嚎著,人卻到了康樂放私印的地方。
從懷里拿出和離書,狠狠戳了上去。
他想了許久,覺得自己終究是好人,怕是惹不出更大的禍事。
且康樂越是有問題,越是要維持虛假形象,更不會與他和離。
不如他仿著康樂的字跡,自己寫一封和離書,再尋他那些狐朋狗友想法子去官衙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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