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皇帝行禮后,他將一本折子上交皇帝,“陛下,忠勇侯世子回京時巧遇微臣,本是要進宮呈報府中天花一事。
但聽聞侯府走水,他擔憂家中,急著回去救人,便請微臣替他將奏折送入宮。”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了頭,“微臣今日喝得有些多,臟了衣衫,就先回府換了套衣裳。
沒想惹得康樂不快,被她糾纏了片刻,未能及時將折子送進宮,還請陛下恕罪。”
實則是他故意尋康樂不快,兩人大吵一架。
他沖大長公主一笑,“聽說侯府有了應對之策,殿下可以安心了。”
皇帝擺擺手,懶得與紈绔計較,翻開了折子。
見韓子晉是來幫謝霆舟的,大長公主眼底慍怒。
“侯府早不上奏,晚不上奏,怎的本宮進宮,他便上奏。
你可莫要同他一起蒙騙陛下,子晉啊,欺君乃殺頭大罪。”
韓子晉生得好,人到中年依舊是一張幼態臉。
他嬉皮笑臉,“給子晉天大的膽子,子晉也不敢欺君。
謝世子將東西給微臣時,旁邊不少人瞧見了,他的確在大長公主之前。
說到這個,皇姑祖母能不能管管康樂,她越發的不講理了,子晉快被她打壓得想出家了。
子晉好歹是男子,可如今哪有一點男子的尊嚴……”
他啰里啰嗦抱怨了一大堆,大長公主不耐煩聽,打斷他,“就算謝霆舟在本宮之前上奏,葉楨這些時日隱瞞天花也是實情。”
皇帝看完奏折,淡定許多,將奏折遞給太監,示意他拿給大長公主看。
大長公主看完,心頭更氣了。
謝霆舟在奏折上說了老夫人為奪家權,命春嬤嬤拿染病巾帕害人的事。
祖母陷害孫媳,這是家丑,葉楨為顧老夫人顏面,加之老夫人堅稱那是尋常痘病,而非天花,葉楨這才暫時封府,并讓扶光及時去信謝霆舟。
謝霆舟也覺老夫人不會歹毒到要滅侯府滿門,便讓葉楨務必等他回來再說。
在此期間,府醫確診是天花,葉楨剛好知曉預防天花的法子,想趁機以身試險,成了,便將法子進獻給朝廷。
謝霆舟對預防術很心動,若成對大淵來說,便是多了一重屏障,因而給了葉楨時間,想著等葉楨成功后再上報。
他來京的路上,已收到葉楨好消息。
也就是說,葉楨只是聽大伯哥的令行事,女子以夫為尊,夫死則以夫家為尊,侯府如今只剩忠勇侯父子,而忠勇侯遠在西北,葉楨只能聽謝霆舟的。
她也沒有不孝,而是在老夫人做下錯事后,維護侯府名聲,等謝霆舟或忠勇侯回京處置。
更沒有不忠,她不顧天花危險,親自種痘,只為獻方于朝廷。
大長公主挑不出她的毛病,可人一旦記恨上一個人,決意要殺她時,越是受阻,越不甘心,連帶著壞她事的人,她也一并恨上。
“謝霆舟身為朝廷命官,更當知曉天花對一個國家的危害,他卻縱容葉楨……”
“皇姑祖母,種痘術若行得通,這是大功。”
皇帝打斷大長公主。
對一個國家來說,若能得到天花的預防術,葉楨和謝霆舟那點隱瞞就算不得什么。
他非但不能罰,還得賞。
葉晚棠眼珠子提溜轉,她這幾日都在找手札,卻一無所獲。
剛聽皇帝說種痘,讓她隱約想起來,葉驚鴻當時說的也是種痘。
怎么做來著,她努力回想。
好似是將人的手隔開,再將患者濃漿擠到傷口,讓對方感染……
對,應該就是這樣。
心里有了盤算,她自告奮勇道,“陛下,臣女幼時也曾聽母親提過種痘術,臣女愿為陛下分憂,前往東市種痘。”
葉楨能做的,她也能做,絕不能讓葉楨一人得了這功勞。
至于那方子,她眼下雖記不太清,但多拿幾個人做實驗,必定能成,葉晚棠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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