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元道主心頭悚然!
隱隱竟有種頭皮發麻之感!
周身黑色道域極速展開,同時神識也迅速鋪開。
下一刻,他猛然驚覺:
“在上面!”
猛然抬頭,便見一只青色寬袖懸于上方,袖袍鼓蕩,好似布袋,彷如乾坤,一股駭人的吸力便要將他兜住一般!
饒是他已經站在了合體修士的頂峰,自問站在一處,便即落地生根,萬法難移,可在這一股吸力之下,竟是身軀不穩,仿佛連元神、道域,都要被一口氣吸走了似的!
“元磁!”
正驚醒中,卻見周圍趕來的一些合體修士,竟已經是身形不穩,徑直朝著那衣袖飛了過去!
眼看著身形迅速縮小,全然不受控制。
這其中,便有雙身界的修士!
應元道主目眥欲裂,猛地抬手,袖中飛出了幾道流光,打在了這些修士的眉心處。
這幾人眸中靈光頓時黯淡下來。
應元道主卻心中舒了一口氣。
他們的本體都被留在了雙身界,如今死去,頂多只是耗費些時間便可復原,可若是真的落在了這太一道主的手中,卻不知道會遇到什么結局。
只是他這里驟然出手,卻是一下子瀉了力,如今在這沛然吸力之下,卻是再也穩不住身形,勉強掙扎了幾下,隨即整個人便不受控地朝著那寬袖中飛去。
卻在這時,忽地一道凝重的聲音遙遙傳來:
“道友且慢!”
青袍修士正抬袖試圖收伏應元道主,聞聽此,卻并未收手。
只是卻又眉頭一緊,余光察覺到一道水波似的流光從遙遠的虛空之中,驟然飛射而來。
一絲危險襲上心頭,他不得不手掌一縮,衣袖隨即收卷,落于背后。
隨即再度抬手,玄黃道域迅速融入掌中,于間不容發之際,轟然拍向那道水波似的流光!
到了他這個層次,早已經不拘是法術神通,一切攻伐皆是信手拈來,融于尋常之中。
砰!
一玄黃,一水光,二者相撞,水光道域頓時如水崩散,而玄黃道域卻只是稍有些塌落,又迅速充盈起來。
余波激蕩,四周的修士都不由得被推得人仰馬翻。
而距離最近的萬寶混元大陣表面也不禁震蕩起來。
青袍修士面色不變,只是緩緩收手,看著那崩散的水光,略有些搖頭:
“道友這般行徑,可算不得光明。”
水光崩散,一道身著發白湛藍衣袍的清瘦老者緩緩露出了身形,只是看向青袍修士的眼中,卻多了一抹驚疑和凝重之色,卻也顧不上回答對方的問題,聲音有些肅然:
“你當真是太一道主?”
應元道主僥幸逃出,驚魂甫定地飛落在了清瘦老者身旁,低聲快速道:
“是他沒錯,只怕他當初一直便故意留手!”
清瘦老者面色凝重,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容貌、氣息或許能夠作假,可妙感境的修為卻做不得假。
只能說這太一道主之前藏得實在是太深,遠超過他的預料。
青袍修士卻微有些失望:
“我本以為道友也算是一方英杰,不會有這般下作之舉,卻沒想到……”
輕輕搖頭。
清瘦老者即便城府深不可測,此刻聽得青袍修士的話,也不禁面色微有些赧然。
隨即正色沉聲道:
“方才救人心切,倒是讓道友看了笑話。”
青袍修士卻又搖頭笑了起來:
“不,笑話倒也談不上,舉凡成就大事之人,鮮有真的坦蕩君子,這般行徑也實屬正常,道友胸懷界海,氣度雄渾,只可惜少了些吞吐界海的大氣。”
應元道主聞,默不作聲。
清瘦老者卻也只是苦笑:
“看來道友對老夫成見已深,不過還是想勸道友一句,你我之輩,本該另有造化,何必今日在此兵戎相見?”
青袍修士卻輕聲一笑:
“道友不必多,今日我已在此,權看道友如何叫在下罷手。”
清瘦老者聞,雖早有猜測,卻還是輕嘆了一聲:
“看來還是要做過一場。”
青袍修士目光微移,卻落在了一旁沉默的應元道主身上,輕聲笑道:
“二位不妨一起?”
聽到這話,清瘦老者眼中凝重之色更深,心中念頭轉動,原本還想將神尸喚出,此刻卻有些猶疑了起來。
應元道主卻是面露難堪之色。
雙身界稱霸界亂之海多年,身為一界之主,他何曾受過這般屈辱。
哪怕是被長盈設計,被迫為玉壺界效力,可對方也始終禮遇有加,眼下卻被這太一道主連番打臉,若非真的打不過,他恨不能……
當下冷哼了一聲,黑色道域再度飛出,裹挾著金印,便朝著青袍修士砸去。
清瘦老者見狀,卻迅速做出了決定,低聲道:
“得罪了。”
并未祭出道寶,而是搖身一變,水色道域與之相融,與那黑云一左一右撲向了青袍修士……
一直觀望著的晏直以及周圍的修士,看到這一幕,無不心中震動!
玉壺界的長盈道主和雙身界的應元道主都是界亂之海中久負盛名的頂尖修士,且可以說是整個界亂之海內前三的存在。
而這兩位今日竟然聯手戰這位異軍突起的太一道主!
一時間,震撼、難以置信、擔憂……無數情緒交織。
可從心底深處,他們卻又隱隱有著一個似乎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這一刻。
面對這二人同時襲來,一身青袍的王魃心中卻平靜得如古井一般。
眼前這一幕,雖非他所愿,可他實則也已經等待了許多年。
沒有激動,沒有興奮,有的只是平靜。
從闖入了這界亂之海開始,漫長的蟄伏、等待,到后來在大海市中的騰挪周轉,殫精竭慮……
沒有人甘愿躲在角落里,甚至連容貌、姓名,都不敢公之于眾。
可為了小倉界的安全考慮,卻又不得不委曲求全,隱姓埋名。
委屈得久了,甚至他感覺自己的道心都受到了影響。
但這一切,終于要過去了。
望著這一黑一藍兩座道域的撲來,感受著其中在他眼里淺顯無比,甚至顯得有些稚嫩的規則變化。
王魃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伴隨著一道劍鞘虛影的沖天而起,玄黃道域轟然展開,罩向一左一右兩大道域……
從這一刻起,小倉界以及他,終于可以坦然向這界亂之海,說出自己的名字。
“小倉界,王魃……”
“恭鑒二位手段。”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