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
“快!咱們也跟上!”
瀆圣界眾修士不敢怠慢,也立刻跟了過去。
只是很快,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這座龐大界域,竟是忽地停在了距離他們還有些里程的虛空處。
從橫沖直撞,到驀然頓住,連一息的時間都不到。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甘雄還是身后的瀆圣界修士們,目光都不禁更加沉重。
一座如此龐大的界域,卻說停就停,光只是這一點,便已經超乎了許多人的想像。
即便是甘雄,心中自問,也絕無可能做到這點。
心中之忌憚,油然而生。
同時也更加心疑,這么一座從未在界亂之海中出現過的界域,之前又是藏在了哪里,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且直奔瀆圣界,又是出于什么心思。
這些疑問在他的心頭快速掠過。
還未等他開口,他便忽地見到這九顆寶珠之上,迅速飛出了一道道身影。
這其中,有和他們模樣相近的修士,卻也有明顯是界外修士模樣的人。
身上的氣息也有高有低,只是被屏障阻擋,卻也感應不真切。
“怎么還有界外修士?”
有人忍不住疑惑開口道。
對于界外修士的輕視根植于絕大部分界內修士的骨子里,所以他們看到這一幕,既是吃驚,也是不解。
不過這都不重要。
卻見這些修士們從那九顆寶珠飛出之后,便即齊齊朝著蝌蚪狀界域行禮,一齊恭聲道:
“恭請道主!”
道主?
瀆圣界修士們看著這般排場,愈發警惕。
而甘雄卻是一下子反應過來,有些驚疑地看向那界域表面緩緩打開的一處缺口。
“難道是他……”
下一刻,界膜表面的缺口處。
一尊青袍身影緩步走出,身后跟著一位紅發修士和一只猿猴。
看到甘雄,兩人目光相隔諸多修士和茫茫虛空,在瀆圣界修士們驚愕的目光中,青袍身影展顏一笑,抬手隨意地遙遙一禮:
“甘道友,諸位瀆圣界同道,別來無恙乎?”
看到這青袍身影,甘雄心頭一震,終于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難掩驚色:
“太一道友!真是你?!”
他隨即驚醒:
“原始魔山,原來竟然是一座界域!難怪、難怪……”
他原本還覺得王魃等人容貌與界內修士一般,多半是從界亂之海外面逃難而來的界內修士。
卻根本沒想過,對方竟是帶著一方界域,闖入了這界亂之海中。
如今想來,其實對方已經向他露了底,只是他根本不敢朝這方面去想罷了。
目光微移,下意識便去衡量眼前這座界域的實力,但又隨即暗暗搖頭。
對方聲勢不小,但在關鍵處卻又十分內斂,根本看不出具體來。
同時他也察覺到身后瀆圣界修士們神色的變化,心中一動。
能夠成為一界之主,他自然不是無能之輩,立刻便明白了對方這般大張旗鼓而來的目的所在。
先聲奪人之下,倒是的確一下子震住了有些搖擺不定的瀆圣界修士們。
眼見對方越眾孤身而來,眼底也不禁多了一抹感謝,遙遙低聲傳音道:
“多謝道友了。”
“甘道友客氣了,你我同盟,我自然不想瀆圣界這邊倒向玉壺界,也是慚愧,之前礙于諸多原因,不敢實情以告,還望甘道友見諒。”
王魃也傳音回道。
甘雄連道無妨。
面上各做寒暄,王魃也不曾掩飾,甚至是故意道:
“玉壺界聲勢浩大,我等與瀆圣界結盟,自當勠力同心,共抗玉壺界兇威,此番前來,也是為了此事,我意欲與界亂之海內其余勢力連成一氣……”
聽到王魃這般語,又看了看后面的龐然界域,瀆圣界修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原本的想法,也都不覺悄然發生了變化。
若能自由,誰又愿意做玉壺界的奴隸?
如今看到原始魔山這個盟友的聲勢,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甘雄慨然道:
“我意亦是如此,玉壺界兵鋒所向,擋者披靡,若不合力,雙身界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如今有太一道友和原始魔山諸位同道相助,必能一改頹勢!”
三兩語間,眾人的情緒也都迅速高漲起來。
甘雄說罷,察覺到瀆圣界修士們終于齊心,心下滿意,微微頷首。
目光則是下意識掃過飛落在王魃身后的修士,然而在看到一位紅發如火燒云似的修士之時,卻驀然一怔,雙眸瞬間瞪圓:
“你、你是……”
滿道人看到他,也認了出來,臉上似笑非笑。
王魃似有所覺,回頭看了滿道人一眼,滿道人立刻識趣地低下頭。
王魃隨即看向甘雄,笑著道:
“因緣巧合,如今在我界內修養……具體,有機會再和道友說說,眼下只怕是時間有些緊了。”
甘雄聞,雖然眼睛里還是遮不住的震撼,卻還是強忍下心中的情緒,緩緩點頭。
只是原本他還對原始魔山和瀆圣界結盟能不能應對玉壺界有所擔憂,此刻卻是不覺多了幾分把握。
有這位在,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
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王魃方才的話,疑惑道:
“道友莫非有什么事情么?這么緊迫?”
王魃點點頭,神色鄭重道:
“來的路上,我收到消息,玉壺界已經派出應元道主親自出手,攻打以大人國為首的大海市勢力,大人國已經向我求援,咱們若要對抗玉壺界,大海市的這些勢力,必不能失。”
甘雄一愣,隨即掃了眼王魃身后的界域,遲疑道:
“這消息我也收到了,不過大海市離此處頗有些距離,道友帶著一方界域,也無法借助傳送陣,只怕真的趕到之時,應元已經順利攻破……”
王魃輕輕一笑,搖頭道:
“道友說得正是,所以這次,就我一個人先過去。”
甘雄微微一怔。
下意識看著面前的青袍身影,只覺得對方似乎和曾經見到時的神采又有了些許不同。
那時更多是謹慎低調,然而此刻,卻仿佛又多了幾分從容,和強大自信帶來的平靜。
心中微凝。
張口欲要說什么,但話到嘴邊,看到身后的瀆圣界修士們,卻最終還是點點頭:
“道友保重,我必為道友守好貴界!”
王魃輕笑頷首。
如今的小倉界已經不是之前的小倉界,‘不攻計劃’之下,即便是面對渡劫修士,也未必便沒有一搏之力,是以他并不擔心小倉界在此處的安危。
正在這時,一道紅衣身影卻是無聲從瀆圣界內飛出,落在了王魃面前。
抬手便將一道土黃光華放入了王魃的手中,隨后后退了兩步,注視著他,神色微有些復雜,輕聲道:
“師弟,余禺還在修行,我不放心,只能助你到這里了……等她好了,我便帶她去找你。”
王魃捏了捏手中的辟地杖,感受到師姐的好意,無聲收起,隨即點點頭,笑著道:
“無妨,小事耳。”
說罷,便即騰空而去。
身后,滿道人推了把戊猿王。
戊猿王抓了抓腦袋,也跟著飛了過去。
滿道人則是朝甘雄微微一笑,隨后無聲回到了小倉界內。
雖然覺得甘雄不會對小倉界有想法,但終究還是要做些提防。
而只要滿道人在,甘雄即便真的有這個心思,也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王魃離開之前的布置。
滿道人雖然對此沒有什么興趣,但也明白王魃對小倉界的重視。
如今,他的價值便是替王魃守好小倉界。
“希望仙君意志回歸之時,也能看在我辛勞的份上,既往不咎,順帶容我成仙吧……”
目送著王魃消失的背影,滿道人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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