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不待對方多說什么,便飛快朝另一處飛去。
黑臉金丹真人聞看了眼天上的交手情況,卻也不敢耽誤,連忙便帶著一眾高王府修士前往附近的陣基處。
……
“好了!”
林伯約輕輕搖動手中的白玉杯,微微頷首。
白玉杯中的血液,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隱隱能看出其中的怨氣幾乎凝為實質。
不時還有一道道詭異的符文浮起沉下。
喬雨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隱隱看出來林伯約要做什么了。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震駭。
“林伯約……他要毀了這座陣基!”
“他想放香火道的人進來!”
盡管他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林伯約有可能加入了香火道,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確定!
而林伯約也沒有絲毫的遲疑,抬手一指。
白玉杯中的血液瞬間凝成了一條線,飛涌向陣基。
就在這時,半空中陡然響起了一聲怒喝:
“你在干什么!”
喬雨山連忙循聲看去,頓時目光一縮,就見一尊長須金丹真人怒目圓瞪,說話間,已經踏劍飛來!
喬雨山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和林伯約進城之時,都已經被封印符封住了法力,如今能動用的,唯有筑基境的實力,對上一尊金丹真人,完全沒有任何的勝算。
然而正在從白玉杯中源源不斷引出血液的林伯約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位長須真人,便又轉頭繼續引導。
眼看著長須金丹真人已經飛入了院中。
卻在這時,他陡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從半空中徑直落了下來!
“不好!”
長須真人面色大變,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就要制造出動靜,試圖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不知不覺間,長須真人的下方,一口水井詭異地浮現,旋即猶如巨蟒一般,猛然躍起,一口將這尊金丹真人吞入了其中。
“別殺了,還有用!”
林伯約掃了一眼,傳音道。
“放心吧,破陣還要多久?”
灰袍修士的聲音傳來。
“早著呢!”
林伯約神識掃過,隱隱發現在陣法中,自己的神識似乎都受到了極度的排斥,所能覆蓋的范圍極其有限。
“按照我所了解到的五龍金鎖陣,這么大規模的陣法,陣基至少有八十一處。”
“一個主陣基,八個次陣基,七十二個輔陣基。”
“眼下第一個陣基,雖是輔陣基,但依舊是最難破壞的,不過一旦破開,后面便好辦多了。”
“那第一個陣基要多久?”
灰袍修士忍不住問道。
“至少半天!”
“半天?!”
灰袍修士的聲音中充滿了急怒:“怎么這么長時間……”
“已經是最快的了!若想破開這個陣,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隨便你,你若是不想繼續,那我現在便收手。”
林伯約面色沉靜。
“別!那……繼續吧!”
灰袍修士沉思了一會,隨即咬牙道。
“我先去襲擾那些金丹!給你爭取時間!”
林伯約聞,微微一笑。
旋即便繼續將白玉杯中的污血朝陣基上引導。
很快,整座陣基,都被污血所覆蓋。
并且這些污血漸漸往陣基內部滲透而去。
只是這樣的速度實在是極為緩慢。
而與此同時。
正在半空中被打得體無完膚,渾身浴血的媸枚忽然面色一黑:
“他媽的!還要一天!?”
她不由得抬頭看向對面李湘云手中的金鐲子,忍不住露出了痛苦之色。
她雖說皮糙肉厚,捱打能力超強,可是一想到還要在這金鐲子底下堅持一整天,也不由得喉嚨干澀。
但是沒辦法,如今這里的四階修士,除了她能在李湘云的進攻下長時間堅持,其他人上來基本上是送人頭。
“再捱一天!等你的陣法之力沒了……”
媸枚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色。
只是旋即便又浮起了痛苦的神色。
同一時刻。
燕譙關內。
一座陣基旁邊,鎮守著陣基的一尊金丹真人身后,悄然無聲地浮現出了一口水井。
水井內倒映出渾然不覺的金丹真人的身影,隨后,一雙雙蒼白的手掌,從滑膩的井面無聲地伸出,越伸越長,旋即——
無數雙手瞬間捂住了金丹真人,將之迅速而無聲地,拖入了井中……
……
靈輪山下。
一座巨大的傳送陣前。
“燕國那邊的傳送陣被人毀掉了!”
高王面色發黑。
唐籍以及其他幾位被高王邀請來的元嬰真君,亦是面色難看無比。
幾人本來只是猜測,可是眼下已經是確定無疑。
燕國,如今恐怕已經危險了!
“燕譙關……對了!咱們可以傳送到‘亳城’,那里是譙國距離燕譙關最近的地方!”
有修士忽然想到。
隨著徐國和魏國被萬神國閃電拿下,前來譙國支援的修士都極為緊張,紛紛在各自鎮守的地方布置了傳送陣。
便是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支援彼此,以防被各個擊破。
高王聞眼前一亮,當即便招呼負責傳送陣的修士。
“去亳城!”
傳送陣的光芒亮起。
幾人迅速消失在了傳送陣中。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
再睜眼時,卻已經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城池。
只是讓高王等人面色一變的是。
眼前的城池之中,竟是半點活人的氣息也沒有。
“怎么回事?!”
“這里的人呢?”
幾人迅速升高,朝下方看去。
整個城內,屋舍儼然,街道上還停著沿街賣貨的獨輪車,酒旗尚在店外迎風招展。
然而竟是空無一人,甚至本應該看守陣法的修士,也絲毫不見蹤跡。
偌大的城池,卻充滿了詭異。
“亳城……好像是盧意純盧真君鎮守的地方吧?”
高王忽然開口道。
旁邊的修士微微一愣,旋即連忙點頭:
“是,的確是,咱們不久前還和盧真君交談來著……可是這里……”
眾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一城之人詭異不見,這一幕對于幾人來說都不陌生。
香火道!
之前他們便遇到過,但凡被香火道盯上的城池,城內的人口往往都會被其提前掠走。
信眾,便是他們最為看重的資源。
“莫非是香火道趁著盧真君前往靈輪山之際,突然動手?”
有人忍不住猜測。
一旁的唐籍聞卻微微皺眉,忽然開口道:
“那個人……真的是盧真君嗎?”
高王聞一怔,不由得看向唐籍:“唐先生此何意?”
唐籍微微沉吟,旋即開口道:
“我聽聞,井神一脈,擅能改變身形氣息,也可以造出與本體無異的分身,即便相隔甚遠,只要有月光投射,便可于數萬里之外凝聚出分身來。”
“或許,那位盧真君早已經被井神脈修士李代桃僵也說不定。”
“唐先生說的是井身和月身?”
旁邊一位元嬰真君聞卻微微搖頭:
“唐先生有所不知,井身常在,但月身卻唯有明月高升之時,方能凝聚出來,且戰力不俗。”
“可如今乃是白天,若盧真君真的被井神脈的人取代,那么此刻在靈輪山上的,多半便是他的本體,如此之多的修士,他能有這般的膽量?”
面對質疑,唐籍倒也不惱,開口道:
“在下昔日周游萬神國時,倒是見識過井神脈修士一式名為‘白日升月’的法術。”
“雖然煌煌大日,卻能得取陰月之精,借此凝形。”
“什么?!”
那位修士頓時一愣,旋即面色驟變。
若是按照這位唐先生所,那靈輪山上的那尊盧真君,還真可能便是井神脈修士偽裝的。
高王也意識到了這點,頓時面色一變!
“不行,必須盡快通知王叔!”
卻在這時。
城池下方,陡然傳來了一道幽若空潭的冷寂之聲:
“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們來,還是不要走了。”
“誰!”
高王面色一沉,旋即便看到下方的傳送陣迅速消失。
城池在迅速坍塌!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口足有城池般大的水井!
高王幾人面色驚變!
“竟被唐先生說中了!”
他們連忙朝四周飛出。
然而下方陡然便傳來了一陣驚人的吸力,將眾人生生往下拉扯。
那幾個被高王邀請來的元嬰真君迅速下墜,高王倒是勉強維持不落,可也面色掙扎。
唯獨唐籍,面色從容地懸在半空中,眼中還帶著一絲異色:
“井神脈修士,素以井口大小來區分高下,閣下竟能吞下一座城池,想來在井神脈,也是長老這個層次了吧?”
“你倒是對我們井神脈了解不少……”
水井中,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不過,你不會以為這里,只有我一人吧?”
“嗯?”
唐籍面色一怔。
旋即就見四周不知何時,竟是悄然浮現出了數尊身影!
這些人,或是面容奇丑,丑到即便唐籍這般修為的人見了,都忍不住直犯惡心。
或是眼耳鼻口處皆有火焰升騰的怪人。
這些人迅速朝正在井口上方掙扎著的幾人飛來,旋即毫不遲疑地對高王幾人出手!
唐籍面色終于沉了下來。
抬手一揮。
驀然飛出了一塊塊香牌,擋在了外側。
頓時腳下的吸力為之一空!
高王也頓時壓力頓減,只是他來不及放松心情,立刻大聲道:
“咱們先往東邊的渦陽城去!”
水井深處,頓時傳來了一道嗤笑聲:
“你指望于姜給你留一道傳送陣么?”
高王聞,頓時心頭一震!
“于家主他……”
“收服他,倒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這位井神脈修士不放過任何可以打擊他們心態的機會。
聽到這個消息,盡管早有預料,可高王還是不由得面色一沉。
于姜乃是大楚諸多豪門世家于家的家主,其勢力之大,足可排得上大楚前百。
這樣的存在,竟然投敵,這無疑是對大楚皇朝的極大打擊。
只是他也來不及多想。
媸婆脈和食火脈的修士已經殺到。
三尊媸婆脈四階修士聯袂出手,不斷轟擊那些香牌。
而兩尊食火脈修士,卻是神聚雙眸,死死盯著高王眾人。
幾位元嬰真君的身上頓時升起了熊熊大火!
高王身上的蟒服一震,火焰頓時消散。
而唐籍的身上,卻是半點火也沒有,他接連彈指,法力迅速擊中了身上升騰著大火的幾位修士,幾人身上的火焰迅速消失。
只是就這么點時間,幾人身上的防御法器竟已經化作了灰燼。
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懼之色。
“好兇的神魂之火!”
高王咬牙:“走!咱們去‘邑城’!”
“呵呵,邑城?你們也不用去了……”
隨著三尊媸婆脈修士的進攻,香牌所凝成的陣型頓時出現了裂縫。
而下方的水井井口處傳來的吸力,也再次將幾人拉扯住。
高王卻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了什么,面色劇變:
“渦陽城、邑城、亳城……還有之前的小周莊……你們,你們是想將整個譙國圍住!”
“你們想全殲譙國的所有修士!?”
“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下方的水井井面,緩緩浮出了一張巨大的面孔。
面孔之上,隱隱帶著一抹訝色。
不過這抹訝色,很快便化作了狠厲:
“那就更加容你不得了!”
巨大的水井井口猛然伸長,朝天空升騰而起,有若一頭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
而這個時候,半空中,高王終于不再掩飾,臉上之前的種種情緒霎時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沉肅:
“總算是知道你們的計劃了!”
“唐先生!”
唐籍微微頷首,旋即抬手一招。
虛空之中,早已準備多時的一道傳送陣法,迅速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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