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不能粉飾,裴老爺子當即沉下臉來,淡道:“裴家談不上有多家大業大,養他一個綽綽有余。”
“也是。”裴川把菜夾到老爺子碗里,眉目依舊淡然:“我爸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就看他閑不閑得住了。”
一頓飯吃到最后,連家里養的貓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吃完飯,裴川提出要走,裴祈送他。
大門口掛著兩盞古董燈,燈罩太有歲月感,燈泡卻燃的很有生命力。
明亮的光線將二人的身形拉得很長,緊緊相依,看起來并不孤單。
裴祈剛摸出支煙點上,見裴川饒有興致地看他,便又摸出一支,就著手里的火點燃了再遞過去。
裴川接過來,夾在手里,說:“我不抽煙。”
“我以前也不抽。”裴祈笑了笑。
裴川就那么看著手指間的煙燃到一半,開口說:“其實你沒必要和蘇閔婕鬧得太僵,她畢竟是局外人,怎么算都算不到她頭上去。”
話說的過于直白,裴祈挑起眉頭看他,不緊不慢:“那是你根本不了解你爸……再說了,我和蘇閔婕之間的事,比較復雜,不是誰單方面說算了就能算了。”
模棱兩可的態度,不是只有裴川會,他也可以。
“好吧。”
裴川揚一揚手里的半截煙,“不出意外的話,我這次在雅市呆的時間比較長,有空約。”
“可以考慮住家里來,或者我空一套房子出來給你。”裴祈適時建議。
裴川笑一下,看向遠處,“我們在雅市也有房子,只是沒有家而已。”
說完,他徑直上車,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汽車尾燈完全看不見了,裴祈返身回書房。
裴老爺子臉色很難看,仰靠在椅子上,疲憊道:“你怎么看?”
裴祈沒馬上回答,坐到茶桌旁專心煮茶。
縱然裴川態度不明,但不難聽出話里話外間的怨氣。
上陣父子兵,說他無心幫著裴二爺,任誰都不會相信。
但能幫到什么程度,不好說。
“方才你梁叔叔來過電話了……”裴老爺子輕抬眼瞼,眸色沉沉地看著裴祈:“真打算把項目讓出去?”
裴祈說:“這種項目太好做手腳,還不如讓出去。”
再進一步理解,要讓,肯定是讓給蘇閔婕,難不成要便宜紀家?
裴老爺子收回視線,沉沉閉眼,語聲隱含著悲傷。
“阿祈,爺爺年紀大了,子孫相殘的事,恐怕是經不起了……”
有些錯,就像種子一樣,任你怎么掩埋,總會在某個時機破土而出。
根節相連,怎么斬都斷不了。
聽著這樣的話,裴祈內心復雜。
男人往往會犯同一個錯誤,那就是在年輕時,看不清一輩子有多長。
他終是起身,離開前鄭重道:“相信我。”
……
經過一夜的發酵,不等蘇閔婕上門,市政辦就主動打來電話。
只因,紀氏賬戶突然被全面凍結,要接受調查。
原因不詳,但紀氏負責的三期項目已經啟動,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加上紀氏的負面新聞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