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衍靠著車頭,手里玩著那條特殊的手鏈,遠處的路燈在他臉上打出一道柔和的光圈,使他五官模糊朦朧,帶著幾分落拓感。
蘇閔婕頂一頂腮幫,把房門密碼告訴嚴寒,“你先上去休息。”
嚴寒的聰明就在于,他真的很乖。
他‘哦’了一聲,什么也不問,甚至都不去看紀焱,下車,想了想,將身上的牛仔外套脫下來,小聲說:“晚上冷,衣服是干凈的,可以嗎?”
“謝謝。”蘇閔婕忍不住又摸摸他的頭。
嚴寒趁機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距離一下拉近。
男人其實高出她一個頭,身體單薄了些,但不影響他身上散發而出的濃濃男性荷爾蒙。
與裴祈與紀焱的氣息不同,他干凈,溫暖,沒有攻擊性,淡淡的呼吸,讓人想到冬天午后的一杯紅茶。
蘇閔婕煩躁的心平定了些,她含笑說:“上去吧,我很快回來。”
“好。”男人沒一句啰嗦,轉身走了進去。
蘇閔婕攏了攏外套,轉頭就撞進紀焱的眼睛里。
他還是掛著笑臉,許是夜色的緣故,面容卻是帶著些許陰沉。
“活動還順利嗎?”蘇閔婕問。
紀焱沒回答,一直盯著她看,似對她身上的外套極不滿意,他難得地皺了眉。
“朋友還在等我,紀少如果沒什么想說的,那,再見。”蘇閔婕轉身就走。
“蘇蘇,”紀焱開口解釋:“紀霜是我妹妹,這些年她一直在國外,我不知道她會突然回來。”
蘇閔婕覺得好笑,“紀少可能是誤會了,我們頂多是‘協議’情侶,而不是真的情侶,你不必與我解釋這些。”
“我和你一樣,也是今天才知道,紀家和裴家有和解的意思。”紀焱走近幾步,離她近些,“但不是我的態度,我與裴祈永不可能和解!”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和我沒關系,不是嗎?紀焱,我是個生意人,看中的是利益,而非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戰爭。”
蘇閔婕抱著雙手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浸水的珍珠,散著冷冷的寶光。
紀焱被她那太過清澈冷靜的的眼睛看得彷徨。
他抬手捏了下眉心,語聲微微低沉,“相信我一次,好嗎?”
“相信什么?”蘇閔婕真是覺得這個男人過于幼稚。
她說:“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遵守游戲規則,如果你還不懂的話,那我親口告訴你,你提議的游戲我覺得沒什么意義了,我叫停,不再參與。”
“可項目沒變。”紀焱盡量平衡著情緒,堅定道:“我們的合作也沒必要變。”
“項目我若有興趣,會自己去爭取。”蘇閔婕也盡量理智,“紀焱,我承認我對裴祈有情緒,這才同意你的提議。但沒有意義不是嗎?你也知道裴祈根本不愛我,他又怎會為了我亂了方寸呢?”
一開始,她就是在自取其辱。
所以,她這顆棋子并不好用,反而促使了紀、裴兩家的合作,無形中給自己增加了極大的阻力。
果然是一婚毀所有,當了三年裴太太,除了智商直線下降以外,什么長進都沒有。
后悔,不應該,懊惱,各種情緒交織,那滿腔的憤懣不由自主就泄露出來,蘇閔婕眼睛里充滿恨意。
紀焱當然知道,這恨意不是他沖來的。
正因如此,一股涼意從后背升騰,直刺心臟。
“所以,你是鐵了心的要和我分手?”
蘇閔婕氣笑:“我們沒談戀愛。”
“那為什么要給我發愛的號碼牌。”男人眼里有固執的瘋狂。
蘇閔婕沉了臉,“我以為紀少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