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剛剛察覺到火神的尾巴,他們便逃之夭夭。
這一次,亦然。
滅火之后,真金詳細查問了每一個當事人。
火是從廚房里燒起來的,用來縱火的照舊是猛火油,瞬間引燃,遍地流火。
更重要的是,宴席之上,更是上演了一出鯉魚噴火的好戲。
宴會上的菜,是十八道珍奇。其中一道菜式,是龍門鯉魚。
菜端上了桌,一切都布置妥當,趙楷宣布開席之后,歌舞表演開始了。
使者們看這黃河大鯉魚,著實新奇。
每條魚足有胳膊那個那么長,十幾斤重,紅燒之后,鮮紅欲滴。
一只筷子伸下去,鯉魚的肚子里卻突然鼓了起來,嘴里噴出火焰,之后瞬間炸開了。
這是黑火藥。
所幸威力不大,不過餐桌跟著燃起火了。
這一下驚亂了眾人,此時官家剛剛到場,他距離噴火的鯉魚僅有一丈遠。
何其驚險!
隨后,后院一聲爆響,濃煙滾滾而起,火焰隨著猛火油蔓延開來。
真金起了疑問,那這些宴會上的材料是誰準備的?
經過調查,這些珍奇菜式無一不來自明德商行。
送貨的人做宴席的人也來自明德商行。
這并不像是巧合。
據幸存的小伙計肖田雞交代,他們在明德商行被查封前就出來了。一心準備宴席,因此不曾被封在鋪子里。
明德商行,果然不簡單。真金想。
正在這時,遠二郎拿來了一張畫。
確切說,是半幅殘畫,依稀可見畫的名字:雪江去帆圖。
張擇端想起,官家作過一幅雪江歸棹圖,曾收于宣和畫譜。
據說,官家曾經親賜趙楷的《雪江歸棹圖》摹本,這幅《雪江去帆圖》明顯是仿畫了官家的雪江圖。
畫風皆是不著顏色,細碎點墨勾勒出山水風光。
不過這幅去帆圖描畫的是城內風光,隱約可以看出遠處汴河蜿蜒,支流穿畫而過。
“奇怪奇怪……”遠二郎喃喃道。
“畫怎么了?”
遠二郎又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幅畫似乎有些熟悉。”
真金想了想,又道:“是大相國寺……這里是一條河,按理說這幅畫的視野位置好像是我們被關押的倉庫,記不記得,從倉庫那邊看大相國寺便是如此。”
“沒錯,畫畫的人,正在這里。你看下面落款,政和三年,別居。”
遠二郎又說,這落款說明作者是在家中作畫,應該是別院,所以是說別居,因此畫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在倉庫那邊住過。
政和三年,那個時候或許這片地方還不是倉庫,而是一個院子。
畫的作者,院子的主人,他們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再看畫上用的花押,是一個煥字。
真金又想起了明德商行的租契,趕忙找來對比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