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虹橋之上的大火,燒了一天一夜。
張擇端臨危應變,用火鉤勾住了火船,才讓火船沒有撞向碼頭。
可是猛火油順著水面很快擴散開了,瞬間吞噬了三艘停在水面上的小貨船。
這三只貨船完全沒來得及逃生,便在大火中沉入了河底。
船工們緊急之下跳入了河水里,后來被潛火軍士兵救了上來。
不過,大火損傷了他們的皮膚,大夫說他們渾身是泡,滿身流膿,高熱不醒。
有兩個人在當天就去世了。
大火帶來的慌亂,導致人們紛紛驚慌逃生,還有個小女孩從虹橋上被擠進了河里,淹死了。
據官府的不完全統計,這場大火最后導致十數人受傷,四人丟了性命。
真是人間慘劇,天可憐見。
所幸后來張擇端指揮得當,才沒有造成更大的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
受傷的同樣還有真金和遠二郎。
大火燒著的時候,真金正在昏迷。
潛火兵從河里把他撈出來的時候,真金嗆了一肚子水,手下士兵把他肚子里的水按了出來,真金這才有了口氣。
真金這不是第一次受傷了。
每次受傷,他都感覺像是丟了半條命。
醒來的時候,張擇端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張擇端一臉心疼的樣子,端水喂粥,直到確定真金沒有大礙之后,張擇端這才拿出一樣東西,是那個銅鏡。
因為火燒,這銅鏡早不似當時那么光滑亮麗,上面還有灰漬。
“正是這枚銅鏡,引燃了火線。”真金說道。
“是聚光發熱吧。”
“聚光發熱?原來是這個道理,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張擇端點了點頭,又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這銅鏡拋光水平極高,要不然不可能實現聚光點火,在汴梁要找這樣的鋪子,應該并不難找。”
“多虧有你了,張大哥。這次火情怎么樣?嚴重嗎?”真金又問。
“……不算嚴重。你還是先養病為好。”張擇端猶豫了下才說。
其實,這銅鏡還有一處很奇怪。這個銅鏡上面沒有留款,一般來說,汴梁打磨銅鏡的工匠,做好之后,都會在銅鏡的邊緣隱秘處,留下落款或者品牌印記,這樣一來,既打出了他的品牌,也謹防有人假冒自己的名號坑蒙拐騙。
最為重要的,這也是行會的規矩,民營的鏡坊都需要在鏡背刻“某處某匠”,否則會涉嫌“私鑄”。大宋前期,銅鏡屬國家禁榷商品,由少府監下屬的“鑄鏡務”壟斷,各州都不得私鑄銅器,違者依律論處。直到慶歷新政之后,因為財政壓力過大,朝廷在開放了民間鑄鏡。
不過,這銅鏡沒有留款,所以并沒有想象中好查。
“當真沒出亂子?要是這次鬧大了,恐怕上面還會怪罪。”真金做了潛火軍的指揮使,如今考慮事情倒是比以前老成多了,凡事他不得不對上有個交代,對下面士兵也要盡心盡力,以身作則。
張擇端對他說:“我說過了,沒太大事。你只管好好休息,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敲門進來的正是遠二郎。
遠二郎滿眼憐惜,手里端著藥,望著真金道:“該喝藥了。”
“你怎么在這?”真金疑惑道。
張擇端笑罵道:“什么叫你怎么在這?遠二郎在這待了許久了。這兩天,你昏迷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陪你。”
“……啊……你也受傷了?”聽了這話,真金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時他才留意到,遠二郎的臉上有一道擦傷,胳膊上還包著裹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