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真金后,她方才敢把這痛楚表現出來。
此時,疼痛正悄然向她的肋下和心口蔓延,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毒蟲在啃噬她的內腑,隨即眼前是一陣陣發黑。
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才勉強將眩暈感壓下去。
遠二郎確實已經中毒了。
不等回去,她先是在街邊買了酸梅汁,大口大口飲了一小桶。
賣酸梅汁的老張都看呆了,說:“郎君,這是釀好的原汁,可是酸得很。”
撂下一串銅板,遠二郎便開始在街邊吐起來。
越酸越好,正好催吐拔毒。
遠二郎清醒了些,又想,她不能倒在這里,更不能讓真金知道。
那個傻子,要是知道她為救他被服了毒,怕是要自責地發瘋。
憑著記憶,她避開潛火軍可能巡邏的路線,跌跌撞撞地走向城南。
那里有一家不起眼的生藥鋪,坐堂的老郎中年輕時在邊軍待過,對刀傷和古怪毒物有些偏方。
更重要的是,他嘴嚴。
遠二郎為賊時,都是找他秘密治傷。
老郎中看到遠二郎煞白的臉色,渾濁的老眼驟然一凝。
他沉默地號了脈,又仔細查看了遠二郎吐出的黑血,眉頭擰成了疙瘩。
“小娘子啊,你這毒傷…麻煩了,像是赤練砂,我在邊塞的時候見女真用過。”老郎中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邊塞砂石的粗糲。
“老丈,我也猜到了,你不妨有話直說。”
“不是純粹的毒,更像一種混了礦毒和蟲蠱的陰損玩意兒。火燎似的疼,由傷口往心肝脾肺里鉆,對不對?”
遠二郎艱難點點頭,額上冷汗涔涔。
“算你命硬,及時拔毒”
老郎中嘆了口氣,轉身從最底層的藥柜里摸出幾個油紙包,此外還有幾顆黑乎乎、散發著奇異腥氣的藥丸。
“甘草、綠豆、生石膏先大量煎水灌下去,能拔些熱毒。還有這個,地龍丸是地龍膽加雄雞冠,以毒攻毒,能暫時壓住那鉆心的疼和蔓延的勢頭,但傷元氣,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來止疼。唉,看你現在這樣子,不吃怕也撐不住。記住,最多七天!七天之內,必須找到下毒之人拿到解藥或更詳盡的毒方!
遠二郎吞下那腥苦的藥丸,又灌下大半壺苦澀的甘草綠豆湯,她又問老郎中:“據我所知,這赤練砂只有女真人才會用吧?”
“正是,而且每個人的用法不同,加入的蟲毒不同,因此解藥也不同。”老丈又嘆一口氣。
女真人?
火神與金國人又有什么關系?
遠二郎察覺,事情似乎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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