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太快了!
眾目睽睽之下,楚云的身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神像的面前。
隨即還不等眾人有所反應,甚至連那神像都反應不及時,楚云就已經出手了。
而后,全場人們就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他們明明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云的動作。
詭異的慢,卻又詭異的快!
目光中,就看到楚云只是簡簡單單的伸出了手,隨后輕飄飄的落在了神像那鎏金璀璨的腦殼上。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人,隨手拍了拍小孩的腦袋。
明明是輕松寫意,隨手而為。
但!
但效果卻是讓現場所有人目瞪口呆,驚愕的僵硬在了原地。
咔嚓!
直到眾人耳邊響起了那泥胎碎裂的聲音后,現場眾人才猛然驚醒了過來。
而后,他們就驚恐無比的發現。
那尊足足有三丈高大,任何人都得抬頭仰望的鎏金神像,竟然……竟然裂開了!
沒錯!
這尊擁有了生命跡象,用大夏神話中的說法來講,就是精怪成精的神像,碎了……
當眾碎裂!
那表面的鍍金裂開,顯露出了其內的泥胎材質。
偌大的身軀上,遍布裂紋,密密麻麻的,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著。
“你?!”
“你……”
神像自己也驚醒了過來。
它難以置信的凝視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楚云。
此時此刻,楚云懸空而立,一手伸出,就那么拍在了它的腦袋上。
神像本來還想再說些什么。
但它很快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著。
它的心態崩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
憑什么?!
為什么?!
怎么可能!
在這里制霸了幾百年,享受著無數人頂禮膜拜,可以說是一九鼎,一句話就決定了世世代代人生殺大權的自己,為什么會遭受這樣的劫難啊?!
一股名為死亡的恐懼感,瞬間遍布全身,蒙住了它的心眼。
這是它以前從未想象過的境遇。
恍惚中,它的一生猶如走馬觀燈般,迅速在腦海中劃過。
在它還是一尊普普通通的泥胎塑像時。
好像……好像是一雙粗糙的大手,細心雕琢,將它給塑造了出來。
它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它只是聽到了那人如釋重負般的感慨聲。
“呼,終于弄好了。”
“這…這件作品,應該算是老夫我一生中最好的作品了吧?”
那是神像的造物主。
是神像在誕生之初,由一個人親手塑造出來的。
它的身上,傾注了那人一生的心血。
它好像也聽到了四周人們的嘲笑聲。
“哈哈哈,王權,你怎么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一輩子就離不開這些臭泥巴了是吧?”
“嘖,這坨子臭泥巴能賣多少錢?夠你一家老小吃喝嗎?”
“哈哈哈哈,別說了別說了,王老頭一會要跟你們急眼啦,你們可別忘了,人家王老頭一輩子就會干一件事。”
“啊?啥事啊。”
“那還用說嘛,當然是咱們小時候都會的,和泥巴玩啊。”
“只不過咱們小時候光著屁.股.蛋.子,用尿和泥巴玩,長大了啊,誰還玩這啊。”
“哈哈哈哈。”
四周仿佛出現了一道道朦朧模糊的黑影。
這些黑影極盡扭曲著,笑容猖狂,聲音中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不知道為什么。
神像的心中忽然有了怒意。
他不允許有人這樣辱罵自己的造物主!
只有被造物主親手創造出來的它才知道,王老頭在它的身上傾注了多少的心血。
一個凡人的一生,不過區區數十年而已。
一個人努力做一件事情,只做一件事情,終身不變。
這樣的人,在世俗的眼中,成功者會被稱之為是有底線,有堅守。
失敗者,則會被嘲笑為迂腐不化,不知變通。
但無論是成功者還是失敗者。
至少在被創造出來的這一件件的造物里,那都是它們的造物主所能給予的最好一面了。
“恨嗎?”
“怨嗎?”
“厭惡這所謂的世俗凡人嗎?”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神像自從誕生以來,它第一次睜開了眼。
茫然中,它發現自己被隨便丟棄在了一個遍布蜘蛛網,無人問津的破敗倉庫中。
它的旁邊,有著各種各樣的神像、字畫、花瓶等等樣式不同,款式不一的造物。
但無一例外,它們都像是一堆垃圾般,被丟棄在了這無人問津的角落里。
它們就像是被世俗所遺忘了。
離開了自己的造物主不知多少年后,被堆砌在這陰暗的角落里,默默等待著腐朽泯滅。
不過神像很快就驚訝的發現,它有些不同了。
它竟然能夠睜開眼睛,看到以前從未看到過的五彩斑斕世界。
它甚至可以感受到空氣的溫度,嗅到倉庫中腐.敗的氣息。
“你…你是誰?”
而且,它還聽到了一道聲音!
那聲音不知道來源于何處,但卻是清清楚楚的響徹在了它的耳邊。
“我?”
“呵呵,你無需知道我是誰。”
“我只是想問你,你厭惡這個世界嗎?”
厭惡?為什么厭惡?
神像茫然了。
但很快神像就明白了。
因為它的腦海中,記憶洶涌而來。
它想起了自己被造物主創造出來的那一天。
后來的歲月也是歷歷在目。
它的造物主并不是當時的名人大家。
它的造物主也確實沒有那種過人的天賦,也是因此,它總是會被各種人評價為垃圾、沒有價值、誰會多看一眼啊,狗都不如……
但造物主不管別人怎樣奚落嘲諷,對待神像,卻是一如既往的珍惜。
他始終孜孜不倦的向著各大寺廟,各個權威機構推薦著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神像。
然而無一例外,每一次都是吃了閉門羹。
他本來就不年輕了,他的人生又還能剩下多少天呢?
果然,一年、三年、十年、二十多年后的某一天。
在那破敗的小木屋內,已然是白發蒼蒼,窮困潦倒了一輩子的造物主,他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