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貉安蹲下來和顧安面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顧安直發毛，就在顧安打算說點什么緩解下尷尬的時候，祁貉安開口了。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被顧嶼殺死。”顧安道，“他的槍可以沖擊靈魂，在你死亡的那一刻，死亡列車、聽風、玫瑰園、邪神事務所，會行動起來，共同打開離開這里的路。”

“那剛剛好。”祁貉安道，“核心區發出了對我盜取賣品的判決書，我估計他們現在正在外邊等我呢。”

顧安將那張命運卡牌遞給祁貉安，“你該寫下自己的命運了。”

祁貉安接過卡牌，“他們都有判詞，我也得有一個吧。”

“你想要什么種類的判詞？”顧安問。

“算了，都要死了，不重要了。”祁貉安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卡牌上寫下兩個字——顧安。

“嗯？”顧安不解。

“你不說這是祝福嗎？我祝福你，也祝福我自己。”祁貉安笑笑。

隨著鮮血暈開，畫面也逐漸開始呈現。

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在所有人的歡笑中，他孤獨一人躺在血泊中。

他用鮮血寫下的“顧安”也變成了金色，變成了這張卡面的名字，變成了他人生的判詞。

這不是詛咒，是所有愛他的人對他的祝福。

“還挺好看的。”祁貉安道。

顧安想要摸摸祁貉安的腦袋，就像顧嶼對他做的那樣，可是他現在只是一抹殘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靜靜地注視著他。

“祁貉安......”顧嶼叫出祁貉安的名字，“你有什么想要對我說的嗎？”

祁貉安愣了一瞬，“遺嗎？”

顧嶼搖搖頭，“我們要迎接的是新生。”

“沒什么想說的。”祁貉安道。

“那你要走了嗎？”顧安又干巴巴地問道。

“嗯，你看你越來越透明了，這個空間要消散了吧？”祁貉安問，“我也該謝幕了。”

此時，顧安才注意到自己消散的身體，無奈地笑笑，“我也該說再見了，祁貉安，再見。”

祁貉安站起身，“......再見。”

隨著顧安的消散，這如同虛無的空間也開始慢慢消散，那段缺失的記憶也在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來。

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在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顧安......”

十二年前，被愛著的顧安跨國時空將愛意帶給了遺忘了一切的顧安。

他們是一體的。

這一刻，祁貉安徹底明白了顧安的布置。

被愛著的他愿意為他們的離開付出生命的代價，就像是偶然得到糖果獎勵的孩子，對這個世界再次擁有了期待。

等待痛苦消散，他的眼前逐漸清明起來。

入目就是黑洞洞的槍口，“偷盜拍賣會賣品，死罪。”

“嗯，死罪。”祁貉安伸手將那槍放在自己的心臟處，演了那么多次尸體，他也算有點經驗，爭取死得好看點。

“你不為自己辯駁一下嗎？”顧嶼雙眸微瞇。

“有什么好辯駁的？”祁貉安笑著說，“邪神大人，我無話可說，開槍吧。”

嗯......還算有點遺憾，沒有好好跟虎叔他們說上句再見，也沒有辦法對顧嶼說上句再見。

顧嶼十分不解，將槍收起來，冷聲吩咐道：“先帶走！”

祁貉安卻不想給他機會，一個箭步沖上前，拉過顧嶼的手，就毫不猶豫地對自己開槍射擊。

“砰——”

祁貉安看著從自己身體流出來的鮮血，笑了笑，運氣還算不錯，沒有打偏，打在了自己的心臟上。

顧嶼先是一怔，卻又很快反應過來，想要拉住祁貉安，可是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什么都抓不住。

他跟著祁貉安一起摔到地上。

子彈打在心臟，意識大概會在半分鐘后消散，身體會在兩到三分鐘后死亡。

運氣更好了，祁貉安想著，他還可以跟顧嶼說再見。

“再見。”

“祁貉安.....”顧嶼叫著他的名字。

祁貉安想要糾正他一下，可以叫他顧安，他更喜歡那個被祝福的名字。

可他沒有力氣了，眼神越來越黑，身上也不覺得疼了，只覺得好輕好輕。

彷佛間，他好像又看了昔日的伙伴，“顧安！來我們這里！”

“好啊。”顧安答應著，朝著他們走近。

身后的小破屋發出金燦燦的光，化作無數小小的光點，四散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