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峴悠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我這里,確實有兩件事要辦。”
“但,對于二位兄長來說,可能有些艱難。”
“就怕你們倆不敢。”
那你要這么說,誰不敢誰是孫子!
莊瑾高奇一瞪眼:我倆像是膽小的人?
咱南陽爺們兒,要臉!
崔峴看向莊瑾,說道:“莊瑾兄,你也知道。我是首輔徒孫,雖未入廟堂,但已踩進黨爭旋渦。”
“原本,是絕無可能接任山長之位的。”
“陛下之所以同意我做山長,是因為,我給陛下簽了一張百萬兩銀子的欠條。”
莊瑾倒抽一口涼氣,結結巴巴道:“峴……峴弟!我雖有些經商才能,精通算數查賬。但——”
“但你也不能讓我去賺百萬兩銀子啊!”
這確實有些為難人。
莫說莊瑾,就算崔峴的白糖革新,短時間內也很難賺這么多錢。
可龍椅上那位,等不了太久。
明年春,崔峴就要下場科舉。
他必須盡快把這筆銀子,送進皇帝的私庫,才能‘重鑄功名路’。
崔峴看向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宅院,輕笑道:“不是讓你賺銀子。”
“區區百萬兩,抄了這鄭家,足夠交差了。”
嘶!
這下,高奇也跟著倒抽冷氣。
原來今日峴弟選擇在鄭家住下,還打著這個主意!
莊瑾腦瓜子嗡嗡的。
但想起方才鄭家人跪的那么徹底,一下子就合理了!
“所以,峴弟你打算把鄭家獻給陛下!一切你都已經部署好了對不對,上面的目光,已經盯住了鄭家。”
莊瑾壓低聲音激動道:“鄭啟稹今日滑跪的這般徹底,就是嗅到了山雨欲來的危險,此人果然狡詐!”
“他怕你抓到鄭家的把柄,借機抄了鄭家,所以才百般隱忍。他此時或許已經慌了,開始清除證據,隱藏小尾巴。”
“峴弟,原來這就是你對我的考驗!”
說到這里。
莊瑾胸脯拍的邦邦響:“關于查貪污壞賬這種事情,我最擅長了!”
“且讓上面的大人,和陛下放心,把查找鄭家罪證的艱巨任務,交由我莊瑾來完成吧。”
啊?
崔峴聞差點沒拿穩手中的茶盞。
不是,兄弟,你冷靜。
聽我說!
我敢單刀匹馬進鄭家,是因為七日后圣旨到。
這七日內,沒人敢傷我,我暫時擁有‘七日無敵’的buff加持。
咱們上面沒人,包括陛下,也沒料到我準備對鄭家出手。
但我還沒徹底把陛下哄好,先抄了鄭家獻上百萬巨銀,再用白糖生意獻上百萬巨銀,超額兌現欠條。
就能重新成為陛下心目中最‘純’的‘純臣’!
現在滿開封、包括鄭家忌憚我,實則都是被我手中的玉如意唬住了!
誤以為我真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七日后,圣旨到。
和山長任命圣旨一起來的,應該還有‘斷掉科舉功名路’的口諭。
屆時,反應過來自已被蒙騙的鄭家、按察使周襄等人,一定會加倍報復回來。
你這個時候去查鄭家罪證——
相當于憑一已之力,硬剛一個實力雄厚的千年世家大族。
兄弟,你的背后空無一人啊兄弟!
但,莊瑾此刻戰意盎然。
崔峴這一整天的帥氣操作,不僅成功唬住了對手。
也唬住了自家兄弟。
“不行,我太激動了!我得出去緩緩,冷靜冷靜,好好籌謀!”
莊瑾說著,推門走了出去。
恰逢此時。
鄭啟稹跟謀士們開完會議,憂心忡忡來找崔峴,想多打探點消息。
瞧見鄭啟稹。
莊瑾一改先前的驚慌,一雙眼睛飽含深意看著對方,意味深長的說道:“莫道因果無人見,舉頭三尺有青天。”
“先前鄭家主自稱,鄭家乃積善之家。”
“這句話出自《周易·坤卦》,而下一句是什么,想來鄭家主心知肚明。”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
下一句是: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鄭啟稹臉色霎時變得非常難堪。
他未發一語,轉身回到書房,對一群謀士們說道:“那崔峴,果真恐怖如斯,要對我鄭家出手了!”
而瞧見自已三句話震退鄭啟稹。
莊瑾激動到直掐大腿——
峴弟果真恐怖如斯,把鄭家壓得死死的!
既然如此,還怕什么。
“我,莊瑾,必將拿下滎陽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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