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興眼前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并不與他們同去?”
“太好了,自該如此,天潢貴胄,哪能一直身陷戰火之中,每次生死之中,老臣實在是忐忑。”
謝興終于松了口氣,這才抬袖拭了拭額頭的虛汗。
哪知陳銘卻搖了搖頭:“非也。”
“朕另有要務,替身只是作為一個臨時誘餌罷了,終歸只是虛晃一槍,重心放在此處,后方守備定然空虛。”
“雁南的事,恐怕不止我們看到的這么簡單,朕得親自去看看。”
說話間,陳銘將卷軸一推,“看看吧。”
謝興深有不解,起身接過卷軸。
先是細細翻閱,看了些許后翻閱速度越來越快,面上也添了一絲凝重。
“這是雁南的稅款和鐵器產出,可這數額怎么差的如此之遠?”
“雁南乃是富足之地,且轄區橫跨五座城池,大小城鎮更是不下二十,年度征收的稅款卻只有十萬兩,僅是其他地區的零頭而已。”
“而且鐵器該是直接由工部掌管,可賬冊一經手,每年呈交的僅是一些殘次品,朝中竟也無人上報!”
若說稅款倒還稍稍寬容些許,但鐵器卻非如此。
鐵器最終會被打造成兵器,尤其是用于戰爭,對一個國家來說,乃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此大的出入,難說雁南發生了什么。
單就雁南的一些人,根本不可能瞞天過海,其中牽連的官員之多,恐怕遠非隔山觀火能夠一窺究竟。
即便是林正志順利解決白蓮教,這些朝廷中的蛀蟲依舊存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終將危害社稷。
“陛下,雁南的水,怕是一汪深潭啊。”
“朕打算親赴雁南,一探究竟。”
謝興面有猶豫,“這……”
“雁南如今密不透風,想要探得機密,便需孤身犯險,陛下決意如此嗎?”
陳銘點了點頭,起身向窗邊走去。
“朝中之事,有丞相在,朕倒是不必憂心。”
“雁南朕實在是無法放心,白蓮教如何籠絡人心,又以百姓作伐。事關百姓生死,朕不得不慎之又慎。”
謝興蒼老的面孔滿溢激動,眸光閃爍。
“老臣羞愧,陛下滿心裝著江山社稷,豈會罔顧百姓性命,是臣狹隘,陛下恕罪。”
陳銘雙肩松懈,轉身扶起謝興。
“朕知謝師乃為天下,起來吧。”
“朕此行乃為機密,等假皇帝走了,背后之人也就該動了,借此機會,正是朕出動的好時機,朝中若有異動,隨時遣人知會朕。”
“陛下放心,此去定要多保重。”
謝興俯首叩拜,話畢才轉身離去。
……
兩天后,晉地東端,奚圓城。
“陛下,將軍,你們總算是到了,再不來我們的領地可就要再退一城了。”
郡守胡謙苦著臉率眾出了城門,俯首相迎。
林正志勒馬懸停,揮手止步。
身后沙塵漫天,馬匹嘶鳴,令行即止,浩浩蕩蕩的隊伍一眼望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