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頗為不解的推開韓倉。
見他無事,韓倉暗自松了口氣,旋即轉向老農,心中怒意頓顯,頗為兇神惡煞的道:
“大膽!直到面前是誰嗎?公子一番好意,你不道謝就算了,怎還如此粗魯?簡直是膽大妄為!”
聽聞此,老農抓住竹筐又往肩上扛了扛,冷笑一聲,看也不看韓倉,冷冷諷道:
“是是是,草民可不敢勞動您的大駕!”
“您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官兒,來這也不過是幫倒忙,連郡守大人你們都罵,你們的良心呢?”
“要你們幫忙,我老頭子的臉往哪擱?”
陳銘動作一滯,心中升起一種古怪感來。
怎么聽這話,老頭子竟像是為了郡守在罵自己?
韓倉卻顧不得這么多,轉身便要越過陳銘上前動手。
“放屁!此人關鍵時刻還在睡覺,哪有個郡守的樣子?你竟敢為了他罵公子,真是狗咬呂洞兵,不識好人心!”
老農停了此話,氣的胸膛不斷起伏,急急的咳嗽起來。
身旁一年輕男子連忙小跑著過來,將竹筐抱走,“萬叔,您老小心點,都這么大年紀了,何況現在還有他們幫忙,咱們肯定能成功的。”
“您老還是趕緊下去休息休息吧。”
豈料老農拍著胸口大咳兩聲,滿臉漲紅,雙目怒視陳銘,抬起顫抖的雙手指向陳銘,椎心泣血道:
“放屁!咱們才不用他們幫忙!”
“你當他們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人面獸心的畜生罷了!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錦衣玉食,咱們哪能使得動人家?”
“自從地震以來,郡守大人日夜不休,就為了幫咱們先堵上這松河缺口,一家子都跟著咱們過來,為了修這堤壩,大公子都病倒了。”
“郡守大人也是拖著病軀,不過勉力支撐,看不得這松河沖破西川郡,讓百姓們流離失所,可他們呢?一上來就不由分說大罵郡守,你說他們還是人嗎?”
陳銘站在后方,聽得啞口無,面上盡是震驚之色。
老農說的心酸,一時間只覺眼眶潮濕,疲憊感如山般涌來。
他轉過身看著尚在忙碌的眾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肩猛烈的上下起伏,不顧形象的悲戚大呼。
“地震來的猛烈,好多親友命喪其中,可剩余的人,還得活著。”
“老頭子我家里沒了兩個,可還有三個半大的孫兒,他們不能再被這泥石流沖走啊。”
“幸虧有郡守大人啊。”
“他連夜帶著我們撤出去,勉強搶救出來一些糧食,可他連飯都來不及吃,一心撲在救災上,胳膊上有傷也顧不得。”
“你們這些個當官的,一來就責問郡守大人,你們憑什么?還有天理嗎?”
陳銘轉頭看向郡守。
郡守正站在堤壩上,大聲呼喝著指揮眾人,一張臉瘦骨嶙峋,疲態盡顯,卻仍可見其上的堅定傲然之色,堤壩不成誓不罷休!
而他的右臂,先前還以為是躺在地上睡覺的原因才微微下垂,卻原來是受了傷!
這郡守竟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