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韓倉帶著侍衛們匆匆出現在陳銘面前。
“回稟陛下,大事不好了,那侍女翠珠不見了!”
陳銘目光落在眾人身后,果真未曾得見翠珠的身影,頓時面容冷凜若霜,屋內落針可聞。
感受到陳銘壓制的怒火,韓倉當即跪倒在地。
“老奴去的晚了,找了翠珠所在的宮室,詢問了一同值守的宮女,說是一早就不見了她的蹤影。”
“想是早已畏罪潛逃,老奴無能,還請陛下責罰。”
杏兒瑟瑟發抖的跪在一旁,全然不敢抬頭。
今日還以為是姑娘的大喜日子,卻沒想到竟是無端招惹了這等禍星。
這下好了,飛檐宮的眾人還不知能不能保住性命。
至于孫如茜,此時尚醉酒,還被困在榻上,全然不知眼前發生的一切。
隨后只聽“砰”的一聲,陳銘拍案而起。
眾人心頭突突一跳,更是不敢抬頭。
玄色金邊龍頭靴從面前蹬蹬踩過,直到遠去,韓倉才連忙起身跟上。
黑色的夜,仿佛渡上一層無邊的霜,沉沉如水。
直到所有聲響消失,杏兒才心有余悸的起身,快速朝著孫如茜奔去,抱頭痛哭。
“小姐,咱們怎么就惹上這等煞星啊,陛下發了好大的火,你快醒醒啊。”
嗚嗚的哭聲在飛檐宮中回蕩許久。
自回到御書房,陳銘便一不發的坐在龍椅上,右手捏著額心,自感一陣頭痛。
母后消失的事,定與這宮女脫不開關系!
白蓮教扎根之深,竟然連宮中都滲透進來,正如時刻蟄伏在自己身邊的猛獸,還不知他們有多少尚未被發現的手下。
宮中人員復雜,來往的人手不計其數,若想一一排查,無異于登天!
暗中的危險還不知隱藏在何處,實在是讓人難以安心。
母后安危未知,危險還時刻在自己身邊,陳銘只覺一個頭十個大。
韓倉在門外等候許久,卻始終不聽陳銘有所吩咐,沉吟半晌,他俯身對一旁的小太監耳語幾句。
不多時,一道倩影踏破黑暗,向此處而來。
身后兩名宮女抱了一案古琴,就置于御書房門口。
韓倉忙上前行禮,“謝娘娘。”
“今日出了大事,陛下神思不屬,還請娘娘多加勸慰。”
倩影嘆了口氣,隨后在琴案前坐下,對韓倉擺了擺手,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按下。
錚~
悠韻綿長的琴聲流水一般聲聲而起,順著風,傳入殿中,燭火幽微,隨著琴聲劈啪作響,火光跳動。
伏在案前的陳銘放下右手,抬頭看向殿外,眉間憂愁才稍解。
夜深露濃,黑暗籠罩,似要將一切吞噬在這黑暗中。
陳銘嘆了口氣,聲音十分疲憊。
“雨薇,進來吧。”
門外卻不見什么動靜,而耳中的曲調聲聲不歇,仿佛愛人的手在自己心間,撫平一切傷痛。
陳銘索性閉眼,任由自己沉溺在琴聲中。
不多時,琴聲落下,殿門輕輕打開,謝雨薇步入其中。
卻見案前的人影呼吸平穩,眉頭皺的老高,仿佛夢魘無法掙脫。
謝雨薇步伐輕柔的走近,不輕不重的在陳銘鬢角輕輕按捏,只盼著以此稍稍緩解面前人的煩憂。
夜,在此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