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翡音靡靡,水袖翻飛若云霞,飄然遠乎,又一瞬翩然驚鴻,若瓊鳥飛過天際,為整個花園添一絲艷色。
兩人觀看的如癡如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阿姐可真美啊,這一舞便是放在京城,也絕對無人能媲美。”
“陳兄啊陳兄,你可真是太有福氣了,什么時候能看我家嫦寧跳一曲就好了。”
陳銘完全陶醉在曹沐歌的舞中,根本無暇顧及曹富貴的話。
耳邊鼓聲忽起,琴聲被琵琶悄然替代,錚錚之音既出,水袖乍然揮出,飛上天際,仿似候鳥落羽,極盡絢麗。
赤色布帛落下,這才露出眼前人的真正模樣。
窄腰豐臀,胸有波瀾,腳下似落葉輕掃,蘭花指帶著纖臂蜿蜒向上,美人含笑望向蒼穹。
一赤色寶珠映在額心,恰如皓月映蒼穹,瑩潤完滿,窮盡美好。
陳銘只覺置身天地間,眼前唯余這裊裊身影,娉婷之姿。
瞬息變作永恒,旋轉的身影逐漸停下,微彎的腰身,似成熟的朱果,泛著誘人的光芒,正欲邀人品評。
這一瞬,陳銘屏住了呼吸,旋身而起,手穿過美人腰際,如玉般的目光,直直落在曹沐歌雪亮的雙眸中。
“曹姑娘身姿獨一無二,堪得舉世無雙一詞。”
“一舞傾人城,再舞傾人國。”
“美人鬢邊香腮雪,便是妲己再世,甄宓重現,恐怕都比不得曹姑娘這一舞。”
曹沐歌丹鳳眸子微眨,長長的睫似小小蒲扇,嘴角綻出溫潤一笑。
正待回話,忽而身后傳來一音:
“咳咳,陛下這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樣,夸起人來一套一套的,我阿姐恐怕都要膩在你這情詞里了。”
曹富貴一副戲謔的模樣看向二人,捻起一粒香豆嚼下。
二人此刻才忽而反應過來,旋即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各自拂了衣袖向曹富貴走來。
“酒呢?”
曹沐歌毫不羞澀,坦坦蕩蕩的坐在曹富貴側方。
曹富貴連忙笑著遞上一壺酒,“話說阿姐跳的是真好看,除了小時候,長大了我還是頭一次見。”
“我今日可真是沾了陛下的光,能見阿姐一舞,此生無憾了。”
曹沐歌斜側這俯在一旁,仰頭灌下一口酒,柳眉微揚,斜斜的的看了一眼曹富貴,“你小子,少貧嘴!”
“看你進京這幾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曹富貴頓時噤聲,頗為苦悶的飲酒道:“阿姐,你弟弟我就這么點能耐,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
“京城里那些人,雖說一個個達官顯貴,酒樓里倒是少不了相交,可實際上呢,誰也看不上我的身份。”
“不過我才不與他們計較,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及時行樂才最重要。”
“嗝~不過好在有陳兄,陳兄才不跟他們一樣,阿姐你放心,陛下這人,夠意思,真正拿我當朋友的,有陛下這般朋友,我可以炫耀一輩子!”
曹沐歌飲下帶著果味的酒,呼出的氣息也變得灼熱。
聽得曹富貴的話,慢慢放下酒杯,鳳眼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喜悅,落在陳銘身上。
先前不過是一場交易,倒是未曾細細看過陛下模樣。
阿弟的聲音帶著八分醉意,還兀自在一旁喋喋不休,曹沐歌眼中卻只剩下面前之人。
劍眉星目,挺鼻薄唇,鳳章玉姿,是人間翩翩佳公子,又兼挺拔俊秀,霸氣天成,亦是這濁世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