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伸手阻了韓倉,“莫要妄。”
凌無真人還在一心糾結,手上不斷掐算,又自我懷疑。
陳銘卻忽然一笑,伸手按住了凌無真人掐算的手。
“真人不必詳究,朕不過隨口一。”
被陳銘一阻斷,凌無真人本有不滿,可一抬頭,只見面前的帝王正滿臉笑意的看向自己。
這笑容看著平和,但眸光卻冷凜,隱有殺機。
凌無真人后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立即放下雙手,隨后背起雙手靠在椅子上,優哉游哉的喝起茶來。
看來這皇帝命格果真有些奇特,不知其中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不過自己本是應邀測算,既然面前人不愿,自己自然沒有再算下去的必要。
畢竟天機再怎么神秘,也比不得自己的小命重要。
何況眼前的帝王,眼下也只不過是警告,卻并無殺意,自己何必自找不痛快?
凌無真人看的十分透徹,隨即便恢復先前的懶散模樣。
陳銘見凌無真人十分識相,眸中冷意退卻,嘴角綻的更開。
“不知真人此來要停留多久?在京中可有歸處?”
“我此來不過是看看明兒在京中如何,順便再給他留些可用的書,讓他好好看看。”
“明兒進京也有段時日了,想必陛下也看出來了,明兒聰明好學,將來可承我衣缽,故我游歷至附近,特意來看看他。”
說及此處,荀道明忽然上前,輕聲說道:
“師父,您可以多停留些時日嗎?”
“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向您請教。”
凌無真人摸了摸荀道明額頭,寵溺的笑了兩聲。
“那師父多停留幾日便是,不過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往后你還會在京中,若有要事,及時尋陛下幫忙。”
“徒兒曉得了,師父放心。”
“不知師父接下來打算去何處?”
凌無真人轉頭看向窗外,笑著說道:“往南走,去南方看看,之后應該會回觀中,你可有何話要師父帶的?”
荀道明撓了撓發頂,“師父得候一下,我寫封信由您帶回去便是。”
陳銘坐在一旁,揮了揮手,韓倉立即上前,重新為凌無真人倒了杯熱茶。
“我大夏國中佛法盛行,道教卻是不興,真人未曾考慮在這繁華京中傳揚道法嗎?”
凌無真人揮了揮手,念了句道號:
“無量天尊,一切看緣法,更何況老道自在慣了,在一處待不住。”
“這順京城確實是老道平生所未見,不過短時停留,能夠體味一遍,也算不枉此生,老道也知足了。”
“至于傳揚道法一事,道觀冷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老道也無能為力了,現在老骨頭一把,將來還是交給明兒吧。”
陳銘放下茶盞,十分誠懇的說道:
“倘若朕真心實意邀請真人留下來,著人為真人建道觀,真人也不考慮嗎?”
凌無真人聽及此,面上閃過一抹訝異,眸中隱有光彩閃過。
不過隨后他卻是置之一笑。
“陛下盛情,老道心領了,不過道之不存久矣,也不是一時能夠挽救的,老道也沒多少年的活頭了,還想瀟灑幾年。”
荀道明有些不解,扯了扯他的袖子。
“師父,陛下真心相邀,您真的不考慮嗎?”
凌無真人撫了撫他的發頂,轉頭看向陳銘。
對這個結果,陳銘卻也在預料之中。
凌無真人看似渾然不羈,實則對自己的目標底線定為很明確,既然第一次開口拒絕了自己,便已說明他并無開道觀的心思。
雖然剛剛他表情有一瞬停滯,但確如他所說,道教沒落時日已久,也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
但若是自己能夠舉朝廷之力相助,道教也未必不能興盛。
凌無真人或許對此沒有明確的認知,但陳銘了解自己的手下,只要他肯留下來,拔除佛教根患,興盛道教,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