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陳銘眉頭卻是緊緊皺起。
一般匪賊也就是劫掠過路商人而已,極少傷及性命,因為一旦涉及人命,便會引得官府大肆追查。
但這河西匪賊卻著實猖狂,不僅打劫,竟還造成這么大的傷亡。
即便是流民,在選擇與匪賊為伍的一刻,便就選定了自己的路。
更何況他們如今造成這么大的傷亡,若是放過他們,任憑他們作亂,那誰來還死去的百姓一個公道?
如若不加以遏制,往后只會越鬧越兇!
招安一事絕不可行!
陳銘渾身低壓,眼神冷冷掃過殿中眾人。
“匪賊不除,百姓難安,說是流民,與匪賊有何異?”
“殺人償命,律法鐵條,百姓性命絕不容他們隨意踐踏!”
“周英,河西匪患一事,由你親自督辦,定要拿下這等窮兇極惡之徒!”
溫立時出聲反駁:
“請陛下三思,不過是些土匪,還是流民組成,由河西官府派人前往招安即可,根本用不著如此大動干戈。”
“戰爭乃是勞民傷財之舉,自陛下登基以來,前后戰爭數次,只怕百姓不堪重負,若是再大舉發動戰爭,只怕民怨載道。”
“為大夏的安穩著想,望陛下能采納老臣意見,對這些匪賊進行招安。”
對此番話,周英及他周圍的幾名武將卻不甚贊同。
“留這些匪賊在,才是對百姓的最大威脅,不如直接剿滅,以絕后患。”
“更何況我大夏兵力雄壯,眾位大人這般,豈不是墮我大軍赫赫威名,本將絕不同意招安。”
“臣愿領命,定將這些匪賊一個不留,還我河西百姓安穩!”
溫以一敵眾,被武將們鏗鏘有力一頓反駁,頓時氣血上涌,面目漲紅,花白的胡子直抖,身形也有些站立不穩。
身后一人伸手扶住他臂膀,看向溫連連搖頭。
“溫老息怒,他們盡是些魯莽之人,哪懂治國大事,溫老莫與他們一般見識。”
隨后聞身后幾位文臣出列,并不與周英眾人爭論,而是轉向陳銘。
“事關大夏安穩,他們這些武人不懂,但陛下當懂得,戰爭不利于休養生息,能和平處理,還是招安為上策。”
陳銘手撫額心,一陣頭疼。
這溫還有他身后的五六位文臣,皆是先帝在時的老臣,一大把年紀,對江山安穩看得比什么都重。
一個個犟驢似的脾氣,若是認定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但剿匪一事,卻不容再拖。
陳銘輕咳一聲,眼神繞過幾位老臣,對眾人說道:
“朕正是為河西百姓考慮,為了百姓的安危,這匪徒必剿不可!”
下一句話尚未出口,一眾老臣卻是齊齊下跪,紛紛勸阻道:
“和為貴,多方征戰,實在不利于百姓休養生息。”
“自登基以來,陛下四方征戰,勞民傷財,雖說卻有勝利,然而民心卻不穩,長此以往,我大夏堪憂啊。”
“更何況陛下身為帝王之尊,不鎮守朝中,卻四處奔波,當以國事為重才是啊!”
只匪患一事尚好,如今提及陳銘離朝之事,立時引來其他大臣的應和。
蓋因自古以來君王皆立朝堂之上,哪有君王時常披掛上陣的道理?
“溫閣老之有理,好勇斗狠非君王之行,陛下當省思己身,汲取之前征戰的教訓,莫要再招惹朝中動蕩。”
“且歷來君王乃是朝中主心骨,不當如此冒險,若有萬一,百姓定將深陷戰亂。”
“雖則陛下于大夏乃是有無上功勞,但后世君王若都效仿陛下,可想而知,好戰之風興盛,百姓哪還有安寧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