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亮,知州衙署里便吵得的熱鬧喧天了。
古府的人得了消息,連夜動身,一刻不停的趕到了衛州城。
而誰也沒有料到,古老大人竟然親自趕了過來,趕了一整夜的路,他那一把老骨頭,竟然沒有被馬車給顛散了架。
古老大人一進知州衙署的大門,便揪住了施允中的衣領,破口大罵,吐沫星子噴了他滿臉:“我家風兒怎么會死了!你是怎么照看的!老夫還專門給你去了信!施允中,你是覺得你做了一州知州能耐了,長本事了,就這般目中無人了嗎,施允中,老夫是致仕了,不是死了!”
施允中暗暗叫苦不迭。
古老大人是個火爆脾氣,又做過河北路轉運使,人雖致仕了,可余威尚在,就連楊宗景那樣的皇親國戚,尚且要給他幾分薄面,他這個衛州知州,不夠看,也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
“老大人,老大人!”施允中抹了一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哭唧唧道:“下官突聞噩耗,也是心痛難忍,古大人是天縱英才,突遭不幸,實乃天妒英才,是大虞朝的不幸啊!”
李敘白帶著陳遠望走到正堂外,剛好聽到施允中裝腔作勢的這句話,他險些笑出了聲,忍了又忍,才抿住上揚的嘴角,緩步走進去,跟著一起哭。
“古大人啊,你死得好慘啊,到底是誰害了你啊,你要是冤得慌,就給你爺爺托個夢,跟他說一聲,冤有頭債有主,你得跟你爺爺說清楚誰該死,可別殺錯了人,那你死的就更冤了!”李敘白沒有眼淚的使勁干嚎,每一句都像是鈍刀子割肉,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陳遠望急的跳腳,拉又拉不住,又不敢捂李敘白的嘴,只好默默的往后退了兩步。
免得一會李敘白被群毆的時候,誤傷到他。
古老大人被李敘白這指桑罵槐的氣的七竅生煙,臉色鐵青,松開施允中的衣領,一把推開他,走到李敘白的面前。
他致仕已久,不認識李敘白,老邁的臉上怒氣橫生:“你好大膽子,好大的口氣,你是什么人!”
李敘白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你管我是什么人呢,我膽子就大了,口氣也大了,怎么著,你還能打死我?”
古老大人踉蹌了一下,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你,你你......”古老大人氣的一口氣倒不上來,身子向后仰去。
施允中見勢不妙,一把將旁邊看熱鬧的衙役拽過來,墊在了古老大人的身后。
古老大人才沒有結結實實的砸在地上。
也沒受什么傷。
只是可憐了當人肉墊背的衙役,被砸的不輕。
李敘白咧了咧嘴,嘶了一聲:“好疼。”
衙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詫異的看著李敘白。
被砸的好像是他吧。
他都沒喊疼,這個棒槌喊的什么疼!
施允中三步并作兩步,扶起古老大人,一疊聲的勸慰道:“老大人消消氣,消消氣,李大人是武德司副指揮使,嘴毒都毒習慣了。”
聽到這話,古老大人驟然打了個激靈:“是那個罵遍了御史臺,把劉老頭兒都罵暈過去的李敘白?”
施允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可不就是那個混,”他聲音漸低,小心翼翼的罵了一句:“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