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雨又看了鄭景同一眼,客客氣氣道:“鄭校尉,有勞你送蘇然回去。”
鄭景同張了張嘴,心里縱然有諸多不情愿,可看到宋時雨的雙眼,他也只能偃旗息鼓,領著秦蘇然走了出去。
黑沉沉的暗夜中,鄭景同一邊走一邊悻悻道:“說什么機密之事,還要背著我說!”
身邊那個小小的人兒一臉正色道:“事未成,秘不宣,必泄。”
“......”鄭景同氣笑了:“那還有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呢?”
那個小小的人兒偏著頭,直視鄭景同的雙眼,小臉兒上一本正經的:“若她本身便是個諸葛亮,還要你這個臭皮匠做什么?”
“......”鄭景同氣了個倒仰,抬手便打了過去。
那小小的人兒轉身一躲,跑到了前頭。
“宋時雨,你是來找我的嗎?”李敘白摸黑給宋時雨倒了一盞熱水,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從來都是直呼宋時雨的名字。
宋時雨呵呵干笑兩聲:“你想多了。”
李敘白撇了下嘴:“那你來干啥?”
宋時雨淡聲問道:“你知道這謝家村的來歷嗎?”
“自然,”李敘白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將冷懷瑾所說的一切,都對宋時雨和盤托出。
絲毫沒有要保守秘密的自覺,更沒有泄了密的愧疚。
宋時雨靜靜聽著,突然笑了:“你對冷懷瑾下蠱了?”
“......”李敘白皺了皺眉頭:“他一個糟老頭子,用得著下蠱?”
宋時雨莞爾一笑:“也對,你要是有這么好的手段,肯定是用在漂亮小娘子身上。”
“知我者,宋時雨也。”李敘白笑了一瞬,正色道:“宋時雨,你到底所謂何來,到底能不能救謝家村,金礦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時雨平靜道:“上輩子,謝家村也是被剿滅的,只是被剿滅的時間晚了十五年。”
“也就是說,朝廷還是知道了謝家村這一群前朝余孽的存在?”李敘白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謝家村能在這山野中存在八十年而不驚動朝廷,一來是位置足夠隱秘,行事足夠低調,從不惹是生非;二來則是大虞初年,朝政尚且混亂,各州府也不算安定,流民眾多,沒有人嚴查戶籍文書。
可景帝登基之后,大虞朝漸成政通人和之景象,各項制度趨于完善,而管理上也越發井井有條了。
那么,徹底隱藏就變得不那么容易了。
謝家村的暴露是歷史的必然。
區別只是時間的早晚。
宋時雨平靜的將前世舊事娓娓道來:“謝家村最終暴露出來,因前朝余孽的身份被徹底剿滅,可起初卻并非是因前朝余孽的身份而暴露,這村子,正是因為今日咱們探查過的那處金礦被挖開,而顯露于人前的。”
“......”李敘白恍然大悟:“衛州衙署發現了大伾山上的金礦,開挖的過程中發現金礦已經被盜挖一空,繼而查到了謝家村的存在?”
宋時雨搖了搖頭:“并非如此,上輩子,謝家村人從來都沒有挖過什么金礦,是朝廷發現了一處金礦,正是今日謝家村人開挖不久的,而朝廷挖通了金礦,一直挖到了謝家村的祠堂,才發現這金礦的而后頭,竟然還藏著一窩前朝余孽,衛州知州為私吞金礦,便將謝家村人污蔑為盜挖金礦的反賊,派了官兵盡數剿滅,而為了那金礦,衛州衙署上下大小一干官員都長了同一條舌頭,對此事噤口不,直到此事過去十年,衛州知州因貪腐被抓,謝家村的冤屈才被翻了出來,但那時,謝家村早已成為廢墟,枉死之人也早已化為枯骨,可前朝余孽的身份卻是做不了假的,就這樣,此事便再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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