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白連死都不怕,那還有什么能夠阻攔他?
就這樣,呂簡夷最終選擇了讓步妥協,只要李敘白能夠找到謝慧娘的下落,安撫了低階文官,那么,他就愿意出面安撫御史們,給李敘白爭取足夠的時間,還麻大郎一個清白。
趙益禎轉頭,望向消失遠處的山路,想到李敘白最后說的那句話。
“人總是在為一個時辰和十六里路之外的事情擔憂,其實那些事情大多數都從未發生過。”
“煩惱如同無根之木,不主動去拾取,自然不會存在;困惑也像無源之水,不深入探究,自然能夠保持輕松。”
“一個時辰和十六里路之外的事情,未必會發生,即便發生了,那就讓一個時辰和十六里路之外的我去解決,又何必讓現在的我就開始擔憂?”
趙益禎想,他似乎應該重新審視這個看起來灑脫肆意的表弟了。
就在趙益禎返回行宮的時候,雁池旁也有幾個人目送了李敘白一行人的遠去。
“大相公,他下山了,帶了武德司探事司的兩名校尉,四名副尉和八名司卒。”錦衣郎君束手而立,恭恭敬敬的低聲道。
老者似乎是站累了,扶著老管家的手坐了下來,淡聲道:“陛下的心性果然和從前不一樣了。”
“大相公,那咱們,要不要攔住他。”錦衣郎君猶豫了一瞬,問道。
老者輕蔑的哼笑了一聲:“就憑他,一個出頭的櫞子,毫無根基,還不配我們親自送他上路。”
“......”錦衣郎君微微低頭:“那,大相公,京里可要重新布置?”
老者淡淡的掠了錦衣郎君一眼:“京里的事情你不必多慮,我自有安排,今日狩獵,你們年輕人也該下下場才是,便是不能拔得頭籌,也會有所收獲。”說著,他看了老管家一眼。
老管家會意,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了一封名帖遞給了錦衣郎君。
錦衣郎君一看到那帖子的顏色,雙眸便狠狠一縮,雙手垂落在身側,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怎么?后悔了?”老者抬眼,淡淡問道。
錦衣郎君心神一凜,慌忙結果帖子,畏懼道:“沒有,晚生沒有后悔。”
老者輕輕笑了笑:“沒有后悔,那就去吧,你還有半日的時間。”
聽到這話,錦衣郎君不再猶豫,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鳳凰山圍獵也并非是避暑之人沒有章法的,一窩蜂的沖進山里打獵。
尤其是禮部安排了彩頭的圍獵,雖然彩頭敷衍,但也還有有些規矩約束的。
參加彩頭爭奪的圍獵,皆需以家族的名義,每個家族只允許十人進入圍獵范圍的深山中,男女不限,酉正時分,這十人攜帶獵物前往濯龍峽清點獵物,超時者的獵物不計入家族所得。
也就是說,從巳初時分進入獵場,到酉正時分清點獵物,所有人都有一整日的時間,在深山里尋找獵物。
這獵物不僅僅是動物,還包括人。
鳳凰山的范圍極大,有許多人跡罕至,卻又遍布猛獸的地方。
而圍獵的獵場就將這種地方劃定在了其中。
若有人死在其中,幾乎不會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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