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晏玄景很快笑道:“他們應該會邀請趙家人吧?”
方懷安低頭道:“皇上忘了,趙家有喪在身,不能進入這些場合的。”
“……對,朕是給忘了。”晏玄景扶額,“不過這樣也好。”
挺好的。
不能參加壽宴,正好就有了不在場證明,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籠絡裴家?
他如今是該好好籠絡裴丞相,但這不意味著他心里認可裴丞相。
在皇后主動親近晏九黎,而裴丞相默許裴祁陽做長公主的跟班時,晏玄景心里已經對裴丞相一家生出了不滿。
朝中如今不太安寧,還需要裴丞相穩住局面。
等晏九黎和元國師都消失,等他的帝位穩固一些,就該跟裴家好好算這筆賬了。
“方懷安,顧御史家女兒的婚事定下來了嗎?”
方懷安搖頭:“聽說三公主親自跟凌王妃談過,但凌王不同意娶顧御史的女兒為側妃。”
晏玄景聞,神色陰郁了一些。
自從解毒之后,這樁姻緣成不成他已經不是很在乎了,但凌王這個人比晏九黎更難對付。
他不像晏九黎那么殘忍嗜殺,也不像她那么離經叛道,更不會像晏九黎那樣把滿朝文武都得罪了一個遍。
以前做皇子爭儲時,凌王就有黨羽,如今手握兵權,鎮守東南多年,他大將軍王爺的身份無法撼動。
想對付他,比對付晏九黎難上百倍。
晏玄景揉了揉眉心。
半個時辰之后,一身素衣的趙長澤進殿,恭敬拜見皇上。
“免禮。”晏玄景連忙開口,“快起來吧,我們表兄弟一場,這里沒有別人,不必如此拘禮。”
“謝皇上。”
“舅舅和舅母近日還好?”
趙長澤俊美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驟失長子,二老悲痛欲絕,這些日子一直走不出來。”
晏玄景抬手屏退左右,連方懷安都退了出去。
“長澤,朕愧對趙家,愧對母后。”晏玄景面露愧疚自責之色,“朕這個皇帝當得真是窩囊。”
趙長澤抿唇,撩袍跪下:“皇上,臣有一。”
“說。”
“皇上念著對長公主的兄妹之情,一直不忍心對她下手,可長公主得寸進尺,已經無法無天,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趙長澤低著頭,眼底色澤陰鷙,“若任由她繼續興風作浪,朝堂定將大亂,到時不用敵國出兵,只怕我們自己就……”
晏玄景沒說話。
趙長澤跟他大哥趙長勝不同。
趙長勝是金吾衛副統領,身軀壯碩,性子魯莽蠻橫,而趙長澤長袖善舞,是個外表斯文俊秀實則性子陰鷙的公子哥。
他會武,但不輕易動武。
他聰明,縱然知道皇帝是受制于晏九黎,卻并不說破,只以兄妹情分來維護著皇帝的顏面。
可他真要狠起來的時候,一般人招架不住。
這也是晏玄景召見他的原因,因為有些事情只能交給趙長澤去做。
“長澤。”晏玄景輕輕嘆了口氣,“有件事朕一直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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