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云渠的異常,陸一也抬頭仔細觀察了四周,卻沒感覺到絲毫陌生氣息。
他對云渠搖頭道:“姑娘,四周都沒人。”
“一定有。”云渠語氣篤定,毒粉再灑下去,果然又被盡數吹散,“還是個高手。”
她心知這回可能是殺不了陸川了,但在陸七提劍欲刺向陸川補刀時也沒阻止。
“砰——”
一個不過拳頭大小的石頭,竟將陸七的劍打落在地,后者眼中也浮現出濃濃的不可置信,他雖不敢斷自己是絕頂高手,至少在當世還能排得上號,從未有過這樣屈辱的一日,而對方甚至連面都沒露,他也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云渠眉頭微蹙,眼神也漸漸凝重起來。
而陸川又一回等死沒死成,心下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做什么,同樣,他對暗處幫助自己的人也很好奇,他確信自己從未結識過如此高手。
“表妹。”他定下心神后,眼神誠懇地看著云渠,強撐著中氣不足地開口,“從前你對我多有誤會,我……我也的確有過分之處,今日天意如此,你我便冰釋前嫌如何?經此一遭,我也算……看透生死,此后也必然不會再做糊涂事,只愿掙個功名,叫祖父祖母安心,給他們養老。”
雖然身體重傷,但敏銳力還在,他也聽到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心下稍安。
云渠沒回答他,只是將自己衣裳割開幾處,拿帕子沾了點老虎的血,染在了自己身上,整個人瞬間就變得狼狽起來。
“表妹若不放心,可喂我毒藥,定期給我解藥便好。”他強撐著笑了笑,“我……我對不住祖父祖母,他們養我十六年,臨死關頭,我回首過往,方覺最對不住的便是他們,若可安心給他們養老送終,此后便是叫我即刻去死,我也滿足了。”
“屆時表妹若心中依舊不平,可一劍了結了我,我必無二話。”
他話音落下,馬蹄聲終于奔至近前。
他抬眼看去,迅疾如風的馬兒上頭,正是一身肅穆、面沉如水的穆庭。
他怔了一瞬。
穆庭看到云渠身影后便立刻棄馬飛身上前。
云渠見是他,便放心地繼續抹起了老虎血,穆庭匆匆上前,確認了她身上并無傷口,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云渠看了眼他身后,空無一人。
“他們還在后頭,約莫一盞茶時間才能到。”穆庭解釋完后,也沒問現在什么情況,只是掃了地上的陸川一眼,“重傷而亡的好機會,姑娘怎得不動手?”
被他冰冷的眼神掃過,再聽到他仿佛吃飯喝水般輕飄飄的語氣,陸川心涼了一半。
不等云渠開口,穆庭便主動請纓道:“是我想茬了,姑娘心地善良,定然不忍殺生,不如我來代勞?”
云渠嘆了口氣:“不了,或許……天意如此,他命不該絕吧。”
“哪來絕對的命不該絕?”穆庭淡淡開口,“所謂人定勝天,天意又算個什么東西?姑娘叫他三更死,他便活不到五更。”他冷冷看向陸川,手下已經聚起內力,想要一掌拍死他了。
云渠抬手握住他手腕,搖頭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