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的雞湯很好喝,她舍不得。
想罷,她笑了笑,閑話般托腮道:“不過近日有一事叫我很苦惱。”
“施主若不介意,可同貧僧一敘。”
“也沒什么大事。”云渠眉梢微蹙,“只是有一個……點頭之交,忽然變得很奇怪,我以為他喜歡我,但這種感覺時有時無,叫我難辨其意……本也沒什么,只是以后難免接觸多些,總覺尷尬。”
“施主如何看他?”
“點頭之交。”說完,云渠猶豫了片刻,又補上一句,“現在算生死之交了吧,若他可棄惡揚善,我不介意與他做摯友。”
慧覺深深看了她一眼:“世間諸事,究其根本,不過從心二字,施主不必介懷什么,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待之,人生短短數十載,悅己為上。”
悅己……
云渠沉吟片刻,茅塞頓開。
是了,她糾結什么呢,畢竟她的終極目標又不是穆庭,只是借他之力罷了。
若是她自作多情,盟約依舊可繼續,若穆庭當真對她有意……那不是更好么?
一瞬間,她只覺靈臺清明,渾身都輕松起來。
“多謝禪師解惑。”她道,“與您聊過后,我總能醍醐灌頂,思緒清明。”
“施主獨居慧根,貧僧與你敘話,亦受益良多。”
“出家人不打誑語。”云渠眉梢微挑。
見她笑意盈盈,慧覺也不由染上淺笑:“貧僧不打誑語。”
兩人聊了會兒,眼見著天色不早,云渠便起身告辭,出門時,她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雖不知為何京城盛傳慧覺禪師神秘莫測,難以接近,但在云渠看來,慧覺真是再好不過的禪師了,因著某些不可說的原因,她面對慧覺時總多了幾分親近與自在,便是對祝母都沒有這樣的感覺,而慧覺也亦師亦友般,滿含智慧又極其包容,對她耐心無比。
遇事不決找慧覺,總沒錯的。
她一邊散步一邊往穆庭的齋院走去,不多時就到了。
關于穆庭的傷勢,她對慧覺沒說大實話,說是臥病在床,實則他現在已經可以稍走兩步了,內力運轉也沒了停滯之感,她進門時,穆庭正站在桌邊找書。
見她進來,穆庭眼神一動:“姑娘今日心情很好。”
云渠有些驚訝他的敏銳。
“方才同慧覺禪師聊了聊,忽覺茅塞頓開,心情自然愉快。”
穆庭微不可查地擰了擰眉,想到慧覺胡須花白的模樣,他心下微松,但還是含蓄道:“如今我與姑娘間不似從前,姑娘若有心事,可與我說。”
云渠點了點頭,現在是生死之交了,的確是可以略微聊聊心事的關系。
見她點了頭,穆庭笑容更盛幾分,與她落座后主動添茶,語氣微有怨念:“姑娘這幾日來的少了些,我屋里的點心茶果每日都堆了不少,白白便宜了旁人。”
自知道云渠喜歡甜味點心后,他這里每日都會上許多點心,還配有花茶水果,貼心得不行,但最近卻都被四皇子禍害了。
“四殿下來瞧世子,想是心下擔憂,我自該容些空間。”云渠笑回道。
“因為他?”穆庭這回眉頭是真皺了起來。
不等他吩咐,談城就極其自覺地出門去找“即將被回京”的四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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