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拉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戀戀不舍地將人放去與陸川見禮。
“見過大哥。”
陸岸禮數周全,陸川無論心里如何想,面上都帶了十分笑容:“二弟剛回府,若有何不習慣之處,只管同大哥說,不必拘束,做哥哥的本就該護著弟弟。”
“多謝大哥。”
兩人簡單幾句問候后,陸川便轉身上前,對銀鈴拱手一拜:“兒子見過母親。”
銀鈴剛平復下來的小心臟又倏地蹦了起來:“你、不必如此客氣。”她忙側身避過這禮。
陸川眼神已恢復平靜,淺笑開口:“母親是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我雖非父親親生,卻也叫了他十六年的父親,自該喚您母親。”
見銀鈴不知所措,欲又止,他玩笑道:“母親正值盛年,忽然得個年紀頗大的兒子的確難以接受,但請您放心,兒子年紀雖長,卻得祖父教誨,已能獨當一面,今后自該奉養母親,幫扶弟弟。”
“川哥兒說的是。”鎮北侯道,“你是世子夫人,這禮該受。”
銀鈴這才受了陸川這一禮。
她性子直來直去,今日與族老們打了半天交道已經很累了,可對于不熟悉的陸川,甚至鎮北侯夫妻與祝母,她都有些無所適從之感。
實在擔心哪里行差踏錯,反倒墮了鎮北侯世子的名聲。
陸川扶他落座后,這才問起:“母親既早知二弟是侯府后人,為何這些年從未來知會過,反倒叫您與二弟平白受苦。”
銀鈴心思不深,但涉及鎮北侯世子,她幾乎是下意識就反應過來,情商智商雙雙上線:“那時……我仍介懷侯爺棒打鴛鴦之事,不愿透露,直到這些年小岸子長大,我才漸漸放下芥蒂,領了他來京認親,也好逢年過節,堂堂正正為他父親上一炷香。”
“原是如此。”陸川輕輕點頭,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只溫聲安撫道,“往事不可追,如今我們一家團聚便是極好了。”
“正是如此。”
說了幾句話,忽地有東宮人來尋陸川,后者賠罪過后,只能先告退,道必在晚上接風宴前將東宮的差事辦妥帖,回來參宴。
他離開后,陸岸才更自在了幾分,拍拍胸口道:“大哥雖總在笑,我卻總覺他嚴肅,都不敢輕易說笑了。”
“他素來便是這性子,岸哥兒以后不想理他便不必理。”鎮北侯夫人對陸川的最后一點情分早被他暗害云渠磨沒了,明目張膽且理所當然地便偏心陸岸。
陸岸也沒推拒,笑著應是。
他本就是個話癆,一家人聊得更親熱了幾分后,便更沒了顧忌,與銀鈴日常絆嘴:“方才真是嚇我一跳,差點要問你我親爹到底是誰了!”他心有戚戚,“那會兒可真尷尬極了,若非我定力足,只怕當場就要紅了臉,羞愧不能自已了。”
銀鈴白了他一眼:“你親爹是誰我當娘的還能不知道,上趕著上門來丟臉不成?”
“那可未必!”
兩人說者無心,鎮北侯夫妻聽者卻有意。
就連祝母都微微蹙起眉頭,眼中閃過懷疑之色:“那送冰水的小廝,父親需嚴加審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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