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母?”太后冷笑一聲,“這宮中喪母的皇子公主何止他一個?偏他特殊不成!哀家哪個孫子孫女不比他孝順懂事?偏你被那個女人蒙了眼,眼中只看得到她的兒子,哀家如今看來,當初她狐媚惑主,引誘皇帝你拿我大胤江山為她那蠢貨兒子鋪路,怨不得遭報應早死,如今我皇室聲名盡毀,焉知不是你逆天而行的報應啊!!”
這話極其難聽,正元帝臉色沉下,隱約可見怒氣,可瞥見太后捂著胸口的模樣,又不敢說什么話再刺激她,憋得臉色鐵青。
皇后忙坐在床邊,輕撫著太后后背,為她順氣,后者卻還牢牢盯著正元帝,布滿怒意的眼中還帶著一分微不可查的嘲諷:“命里有時終須有,人該是什么命便是什么命,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強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承受不住潑天富貴,也必要受了反噬……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這話就差指著太子鼻子罵了。
滿殿宮女太監,甚至還有三個太醫聽著。
今日之后傳出去,德不配位這四個字就要伴隨太子一生了。
若他努力些,再干出點什么大事來,只怕史書也要將太后這句評斷收錄進去。
太后罵的是太子,又何嘗不是縱得太子到這等地步的正元帝,后者面色難看,黑沉的仿佛能滴出墨來,氣氛也凝滯僵硬不已,莫說旁人,連皇后都不敢再隨意插話了。
正在此時,甘懷匆匆出門,又匆匆回來,遞給正元帝一封信,對他耳語幾句。
正元帝拆開信看完,不知上頭寫了什么,他身上氣勢迅速變得陰沉外放,比之方才更甚,連太后都被他陡然變化的臉色嚇了一跳。
那信不過短短兩頁,正元帝早就看完了,卻不知為何一動不動。
滿殿鴉雀無聲,等著正元帝開口。
良久后,他才啟唇,聲音冰冷無比:“太子無德,責令其遷出東宮,擇府而居,宗人府依其累累罪行,嚴加懲戒。”
短短一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卻大得驚人。
遷出東宮的太子……那還叫太子么?
離廢太子也就一步之遙了。
云渠眼神一動,對那封信的出處有了猜測。
滿殿人只有太后敢將疑惑問出口:“皇帝,可是太子又做了什么?”
正元帝微不可查地一頓,半遮半掩道:“太子謊報軍情,欺君罔上,衛峰已來信說明實情,若不嚴懲之,朕恐難向奔勞千里的四萬兵將交代。”
太后了然,冷聲開口:“四萬兵將出行,所耗人力物力巨大,太子實在胡鬧,依哀家看,他恐難當大任!”
這幾乎是明著要求廢太子了。
正元帝頭一回沒有維護太子,反而沉默下來,眼中冰冷多過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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