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位于金玉城的中心,幾乎占據了半個城池。
府內處處金雕玉砌,站在圍墻外就能依稀窺見宮殿般宏偉的檐角樓閣,奢華至極。
城主府的后門處,寬闊的街道被一排排等待登門的妖族擠得水泄不通。
一位妖族管事正在督促眾人將進獻的寶物一箱箱搬進去,并仔細提點了規矩。
清點人數時,忽然發現隊伍中少了一名奴隸。
雙數變成了單數,這可太不吉利了,會壞了規矩!
焦急地尋找了半天,才看到掉隊的奴隸從遠處慢吞吞的走來。
管事頗為不滿,揮了揮手中粗如凡人手腕的骨鞭,狠狠地抽打在地上,大聲催促,“還不快過來!”
旁邊兩個奴隸抱怨著,“這奴隸怎么這么木訥,可別害了我們。”
“這人個子還挺矮。”
管事冷哼一聲,讓她站在隊伍末尾。
隨后繞到前面,叮囑眾人,“待會兒進了城主府,你們都得小心點,千萬不能行差踏錯!”
唐玉箋站在最后,碰了碰臉上的面具。
天族那些弟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按照她的身形,走路的姿勢,甚至眼瞳的眼色,在押送美人入城主府的奴隸間選了一個悄無聲息抓了回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關輕師兄看著昏迷的奴隸,點評,“這女奴跟玉箋師妹的模樣是有些像。”
星瑤用角仙一族的秘術給她易了容,唐玉箋立馬從五分像變成了十成十的女奴模樣。
隨后,她又給唐玉箋拿了一件法器。
是個鈴鐺。
“若是不注入靈力,搖晃鈴鐺的時候是沒有聲音的。”
星瑤說著,指尖注入靈氣,再一搖鈴鐺。
“可若是注入靈力……”
丁零當啷——
星瑤手里那個一模一樣的鈴鐺便跟著震動起來。
“你若是有事,就搖鈴,我們會想方設法接近你。”星瑤低聲叮囑,“若是實在危險,就出來。”
“如果我找不到你弟弟怎么辦?”唐玉箋問。
星瑤搖搖頭,“要先保證你是安全的。”
唐玉箋收好鈴鐺,貼著假面皮重新回到隊伍里,不敢貿然開口。
周圍的奴隸也都鴉雀無聲,一動不動,跟假人一樣。
一個多時辰后,寬闊威武的后門才從里面緩緩打開。
穿過曲折的長廊,跨過精巧的水榭,為首的侍衛領著眾妖來到一處開闊的庭院。
周遭玉雕而成的假山林立,奇花異草間立著精巧的樓閣和八角亭。
悠揚婉轉的樂器聲從前面傳來。
想必是流水宴已經開始了。
管事又點了幾個人,一部分一會兒去前廳端茶送水,一部分要護送坐小轎的美人獻給妖皇。
唐玉箋低著頭,正混在奴隸中間前行,忽然被人拉住肩膀,拽到一旁。
她心中一驚,以為自己露餡了,連忙抬手捂緊面具。
可抬頭時看到的,竟然是剛剛在后門外那個拿骨鞭的管事女妖。
對方也正左右張望,一副比她還心緒不寧的模樣。
確認周圍無人后,將一顆鏤空掐絲的金球塞在唐玉箋手里,低聲吩咐,“先前說好的都算數,只要你辦成了這件事,日后定會請山君封你為堂主,幫你脫離奴籍,放你們全家老小自由。”
“……?”
唐玉箋抬手接住小金球,沉默片刻,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去換身衣服,一會兒自會有人接應你,你記得見機行事,在陛下快要喝醉的時候,將此蠱投入酒中,趁亂給陛下送上去就行。”
女妖勾起一個非常符合刻板印象的陰險笑容,壓低聲音,“屆時妖皇沉迷于血蝶姬,為我們山君所用,便會任人操控……”
不對。
“到時候,榮寵不斷……”
等等……
怎么感覺這么不對勁?
“便是我們弇州崦嵫氏族吞并西荒,稱霸妖界的時候了。”
唐玉箋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干嘛,刺殺?還是下毒?
她現在用的這個面皮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女妖隔著面具看著她的眼睛,追問道,“聽懂了嗎?”
唐玉箋下意識點點頭,又誠實地搖搖頭。
女妖以為她緊張,便低聲道,“一會兒自有人接應你,為你找好時機。”
唐玉箋驚愕地瞪大了眼,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小球。
她指了指自己,“我給妖皇下蠱?”
“你給妖皇下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