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能上岸采購物資,不要說洗漱了,喝水都要成問題。
巴澤爾·阿克曼和伊里斯·羅伯茨頭疼的很,忍不住懷疑,大昭就是要用這種方式羞辱他們,讓他們狼狽不堪。
這不是不可能。
談判是有多種技巧的,心理博弈亦是其中的一種。
沒吃沒喝,再臟兮兮,氣勢上,他們就先弱了一大截。
還有盟友在第一天就被抓到了牢里。
大昭這般把他們分開,就是不想讓他們彼此通氣。
哼
無恥!
巴澤爾氣死了。
他都想讓伊里斯帶著手下的兵,強硬沖卡。
可千里鏡中,岸上的幾門大炮,一直在鎖著他們。
亂動的結果……,可能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巴澤爾只能按下蠢蠢欲動的心。
祈盼大昭不要太過分。
他們都是如此,牢中的石井和中村兩人,簡直度日如年。
一場架,他們可以說人人帶傷。
兩人懷疑這三個大漢是練家子。
他們手上的鎖鏈,表面上是鎖鏈,事實上是武器,砸到哪里,甩到哪里,不是骨斷就是骨裂。。
因為有武器,他們三十幾號人,生生被這三個人按著打。
一場架下來,他們的人倒下了大半,哀嚎一片。
石井一郎和中村慶也直到現在,也感覺哪哪都疼。
某些地方,骨頭沒斷,但絕對有裂。
可恨,這里的牢頭也不對勁,那天明明看到他們那么慘了,也沒說把那三個大漢跟他們分開。
哪怕花重金買到的吃食,也得人家先吃飽了,才能輪到他們。
如果他們安安分分的吃也就罷了,可惱的是,他們居然挑三揀四,這個咬一口,那個咬一口……
沒有一頓,他們能吃到干凈的。
可是打,打不過人家,告,壓根就沒人聽。
如今的石井只能祈禱他們在大昭的人,能夠盡早察知他們的情況,救救他們。
或者那些羅剎人能夠給力點,哪怕稍為奔走一下呢。
只要逃過這場劫難,他定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尤其那個俞知府。
還有這牢里的所有人。
石井在心里發誓,要這里的所有人死。
大昭的皇帝和朝臣,也全都是狗屁,欺軟怕硬的東西。
同是使臣,羅剎國都快打過來了,在港口的時候,也沒把人家怎么著。
石井在心里恨天恨地恨所有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恭謙!
“開飯了。”
兩個牢頭,一個拎著裝滿了干飯的木桶,一個拎著裝滿了肉燒豆腐白菜的桶過來。
石井聞到香味了,肚子忍不住咕嚕了一下。
但是他沒動,反而滿臉堆笑的朝三人道:“壯士請!”
一牢房的病殘在他們起身時,沒一個敢動。
其實他們這么多人,本來一桶飯就不太夠,頂多一人平平一碗飯就沒了,但偏偏這三個人還要先吃,而他們一頓飯,哪次不要干掉半桶?
“嘿嘿,麻煩兩位。”
張大牛拿著他的大碗往桶里,狠狠一插,再撈出來的時候,就堆了滿碗的飯。
“行了,你們趕緊吃,半個時辰后,我們來收桶。”
因為這些倭人,最近不僅他們的伙食變好了,就是牢里的這些犯人,也都跟著沾了點葷腥。
他們最近的活其實也變多了。
以前這牢里沒這么多人的。
他們一桶一桶的拎了野菜粥、黑饃等過來。
待忙得差不多了,張大牛三個人才呼啦呼啦的,吃了半桶飯,又吃了半桶菜。
說真的,這里的伙食可比營里好。
搞的他們都舍不得走了。
他們扶著肚子,坐到最好的一堆干草時,石井等人才可憐巴巴的排隊。
不用說,那菜里的肉差不多都沒了。
他們一人小半碗飯,再加小半勺白菜豆腐湯。
這是能行動的,不能行動的,還得別人幫忙喂飯。
中村慶也和石井一郎各撈到一塊肥瘦相間的小肉片,異常珍惜的吃著。
別說,做菜的這個廚子手藝是沒得說的。
哪怕菜湯呢,泡點飯也是滋味十足。
這一點,大昭就比他們大日本好。
中村慶也感覺他長這么大,就沒吃過比這牢飯更好吃的飯了。
可惜……
沒有自由的飯,到底吃著嘔心。
“大人大人。”
他恭敬的朝收桶的牢頭躬身,“請兩位大人,轉告俞大人,我們真的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求求兩位,讓我們見見他吧!”
說著,中村慶也又摸出兩枚金瓜子。
這是他荷包里的。
他不明白這些人都把他們抓進來了,卻不收繳他們的荷包。
“等著吧,我們老爺最近心情不大好。”
俞知府真的沒法心情好。
消息報上去了,可直到現在,京里也沒給他一片紙。
明明離得挺近呀!
皇上和朝中的大人,到底在想些啥?
還是說,他們覺得他發揮的不錯,所以干脆不給指令?
俞知府頭疼。
兩方使團如今大概都恨死他了,想著脫困之后怎么告狀怎么炮制他。
這和談成功了,他——應該會倒點霉,和談不成功……,江南一亂,滿朝文武,他大概又是第一個被噴的。
雖然賈家也在,但賈赦什么樣,天下皆知。
賈敏……
林如海或許會因為她,替他擔點責任,但林大人是能臣,干臣,忠臣,這些年不管外面如何亂,替皇上保住了鹽政的所有稅收,殊為不易,皇上一定會先護他。
唉
他到底要帶著一家人回去喝西北風啊!
不想喝西北風,把他們放嘍……
啪
只想了一下,他就不可忍。
對羅剎人,他不想忍。
山高路遠的,他們卻跑到這邊來打地盤。
憑什么?
當大昭沒人嗎?
至于倭人……
俞知府就更不想忍了。
瞧他們一個個的,如今多老實。
可是越老實,他越不能放。
前朝之鑒尤在,這是群畏威卻不懷德,強時為盜寇,弱時卑躬屈膝的家伙。
但他們弱時,也懷著狼子野心。
小小倭王居然敢稱天皇。
還大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