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南安太妃卻沒法安。
信送出去了,但能不能到兒子手里,她卻不知道。
而且,太上皇那般封晉王為觀南使,就是擺明了,他對兒子非常不滿。
這也就罷了,緊接著王子騰又被封鎮南將軍……
這又是王又是將的,南安太妃知道,他們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只是以前她可以找甄太妃幫忙說話,如今她能找誰呢?
晉王自己就是觀南使。
太上皇只怕就是想讓他那個草包兒子搶下南安王府的兵權。
有了南安王府的兵權,將來哪怕他不在了,皇上也不能拿晉王怎么樣。
所以,甄太妃是不會幫她的。
南安太妃在屋子里轉過來轉過去,到底想不出辦法來。
開國四王八公,如今還在的有幾家啊?
比他們家好點的只有北靜王。
但北靜王連著兩代娶的都是公主。
水家和皇家早就密不可分。
人家會幫南安王府說話嗎?
答案是否定的。
“母親,晉王府送帖子過來。”
什么?
南安太妃猛然回頭看向王妃手中的帖子。
王妃連忙奉上,“晉王妃約我明兒個去白馬寺上香。”
約王妃的?
南安太妃匆匆看了,沉吟半晌,“你說,她為什么要約你?”
這?
王妃心下一顫,“晉王就要去廣南府了。”她來見婆婆的時候就想了,“那里到底是我們王爺管著,不管怎么樣,先彼此聯絡一下感情總是好的。”
“聯絡感情?”
南安太妃都想給兒媳婦一個嗤笑了,“嗬,說的也是,這時候不來跟我們表演一個不得已,他去了廣南也不好過。”
但這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晉王就對他們南安王府的兵權不在意嗎?
人家在意的很。
只是連太上皇和皇上都不好明搶,他一個王爺……
南安太妃雖然又氣又怒,卻也只能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送帖子的人呢?”
“已經走了。”
走了?
這是不敢見她。
南安太妃要被氣笑了,“你應下了?”
“……是!”
他們在京城討生活,人家不管怎么說也是太上皇的親兒子。
南安王妃不覺自己應下有什么錯,“母親,王爺上次來信說,他想回京呢。”
非要抓著那點子兵權有什么用?
一家人聚少離多的。
太公公死在外面,公公雖說是死在京里,可是他走時多痛苦啊!
這些年,南疆沒什么戰事,但真算起來,王爺一年也有大半年在廣南府。
南安王妃對京中局勢也甚了解。
自古權臣之路哪是那么好走的?
忠臣之路更難走。
她并不想她的兒子、孫子,以后還跟王爺似的,與家人聚少離多。
這不打仗都是如此,一打仗……
“如今北邊有戰事,南邊那些個小國,也等著分一杯羹呢。”
南安王妃擔心自家的夫君,“晉王和王子騰過去,我們王爺其實也算輕省了。”
啪
南安太妃在她把話說完時,終于把這一巴掌狠狠甩了出去,“蠢婦,你還想替逸兒做主不成?”
她眉毛倒豎,“來人,送王妃回去禁足三天,沒我的話,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是!”
丫環婆子迅速涌進來好些,“王妃,請吧!”
“……”
南安王妃捂著臉,眼淚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轉,卻倔強的沒有流下來。
她慢慢的后退,終于一轉身,大步回她自己的院子。
忤逆婆婆是大罪。
此時,南安王妃知道自己缺的是如賈家那樣的娘家。
而此時的賈家,也正因為元春回門而熱鬧著。
只是這熱鬧跟梨香院好像沒關系似的。
最盼元春回門的賈政夫妻,其實見了女兒女婿后,都沒說上十句話,那邊老太太就叫了。
夫妻兩個一個趴在床上唉聲嘆氣,一個在小佛堂里唉聲嘆氣。
老太太這是不放心他們啊!
關鍵是女兒女婿也沒有半點留下的意思。
那邊剛叫,他們就好像為難的告辭了。
而且,陪同過來的珠兒和寶玉,也急吼吼的要走。
嘭嘭嘭
確定他們都走遠了,賈政在床上狠狠的捶了幾下。
他都想大罵他們白眼狼。
為了女兒女婿過來聞著沒異味,他一大早就起來如廁、擦身,屁股那里又跟著受了兩番罪。
可他們……
賈政萬分后悔,他不該給那么好的玉。
但是這些話,他又只能死死的壓在肚子里。
“老爺,或許是老太太那里真有事。”
周姨娘兢兢業業的伺候著,“您看,這是姑爺送來的木樨清露,香的很呢,您喝一口。”
賈政:“……”
他的肚子都被氣飽了,哪里能喝得下,“王氏那里有嗎?”
“沒有呢。”
周姨娘一副笑模樣,“太太每日的飲食都有定量,這木樨清露不在定量里。”
那就好。
賈政的心氣順了些,“你喝了吧!”
“老爺,這是給您……”
“讓你喝,你就喝。”
女兒女婿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喝了半杯茶了。
再喝,一會兒又要如廁。
賈政現在不想動。
他想讓屁股再養養。
“成成成”
周姨娘笑著應了,當著他的面喝,“嗯,又香又甜,喝到肚里還暖暖的。”
喝了幾口,她還朝手上吐了一口氣,隱隱的桂花香,實在是讓人歡喜。
“喜歡就好!”
賈政道:“程洛給了幾罐子?”
“送了十六罐呢。”
周姨娘笑,“老太太那里四罐,大老爺和您以及兩位姑太太各兩罐,東府大太太四罐,正好分完。”
賈政:“……”
他心里又不舒服了。
因為他這個當爹的和大哥以及兩位妹妹一個樣。
倒是東府大嫂居然是四罐……
“對了,我還沒問你,東府大嫂那腿……,是不是很嚴重啊?”
“不知道呢。”
周姨娘搖頭,“但聽說傷得挺重的。”
她知道他們老爺的心思。
干脆就說不知道。
雖然聽說大太太那腿已經漸好,哪怕走慢點都沒事。
“唉”
賈政不知她所想,聞確實舒服了些,“這一年,我們賈家犯太歲啊!”他嘆了一口氣,“今天寶玉跑得倒挺快,回頭你讓人跟他說,每日到我這里背遍書,再習兩張大字。”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