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罰?
王子勝只覺眼角的傷口在突突的跳,“老太太……”
“你閉嘴,我跟你說話了嗎?”
賈母最氣王子勝這個混人。
因為這個人人都看不上的混人,聯合王氏,耍她兒子跟耍小傻子似的。
王家這是一點也沒把賈家看在眼里啊!
“大侄子,你才是王家的當家人,我只問你。”
王子騰:“……”
他看看臉色慘白,可能被罵得很慘的妹妹,再看看剛剛走路都不太方便,還綁了真荊條的妹夫,知道這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
“知道消息,我就趕過來了。”
輪椅上的他一副無奈樣子,“老太太您也看到了我二弟眼角的傷。”他二弟好不容易才活著回來,卻又被他一不小心傷到了,王子騰是又后悔又心疼,“您放心,我肯定會管教好他,這樣,我們先去東府,我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沈大嫂子和珍大侄子道歉。”
他避重就輕的想要忽略到二弟給妹夫挖的坑。
“……只這樣?”
賈母才不在乎他怎么管教王子勝,她只在乎自個的傻兒和蠢媳,“如果只這樣,那兩位舅老爺還請就此離了我賈家門吧!”
從此以后,王家的人,就別想再踏進榮國府一步。
除非二兒一家離了榮國府,她管不著了。
“我賈家的門檻太低了,不足以讓王家的舅爺們貴足踏賤地。”
賈母吩咐道:“來人……”
她正要說送客,王子騰忙道:“親家老太太,今日之事,我知全是我這二弟的錯。”
話音未落,收到賈老太太一個不屑的鼻哼,他心下一頓,只能看向想保全的妹妹。
回家了,如何罰二弟,是他一句話的事,追究的緊了大不了做個戲,可妹妹怎么辦?
王子騰無可奈何,只能道:“我家妹妹其實也是受了二弟的連累,您是知道的,他才死里逃生沒多久,家里上下,這才不得不依著他些。”
“……”
賈母一句話沒說,只冷冷看著。
王氏是賈家媳婦,可吃里爬外都顯到了東府,逼得沈氏和珍兒一個小輩說出與二兒割袍斷義的話后,他們還敢不依不饒,仗的誰的勢?
如今賈家還沒倒呢。
依附賈家起來的王家就敢如此,賈家若是把軍中的關系全都交出去,那還有活路嗎?
根本就不用外人來欺,只王家就能把賈家欺死了。
此時的賈母滿面威儀,眼中噴涌的怒火,讓王子騰看得心驚肉跳。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京營。
“但你二哥不對,你就不該還那么依著。”
王子騰對著妹妹痛心疾首,“婉娘,這一次你真的做錯了。”
王氏:“……”
她知道大哥要對她下手了。
婆婆喊他們夫妻過去訓斥到現在,說到氣處,連拐棍都動用了。
雖然沒打她,但是,王氏知道婆婆打賈政一下,就恨不能敲她十下。
“母親,媳婦錯了,”她一下子跪倒,以頭觸地,“要打要罰您只管動手,萬不可氣壞了身體,”說到這里,她低聲哭泣,“媳婦愿和夫君同入祠堂。”
祠堂那里只怕不會給他們配冰盆了。
這樣熱的天,再有蚊蟲……
王氏可以想像,他們會苦成什么樣。
她真的不想去祠堂,她情愿連吃三年素,都不要吃那憶苦思甜飯。
“媳婦還愿在菩薩面前連吃三年素,以求賈家蒸蒸日上。”
“……”
“……”
王子騰和王子勝心疼壞了。
但兩人清楚,他們不能求情。
他們的求情在賈老太太這里不管用,甚至走了之后,會加倍的遷怒到妹妹身上。
“你求菩薩保佑賈家蒸蒸日上不是應該的嗎?”
賈母居高臨下,“元春就要出嫁,珠兒就要科考。”大房璉兒已經是武庫司的郎中了,用不著王氏求菩薩保佑,只有二房王氏自己出的孩子,是關鍵時候,需要菩薩保佑,“王氏,你念著你二哥的所謂親家時,有想過珠兒兄弟和元春嗎?他們是你親生的孩子,你那般欺他們的兄長,把他們置于何地?”
王氏:“……”
她想說,賈珍是她能欺得著的人嗎?
她就以為是往順天府走一下的事。
哪知道會鬧成這樣?
王氏對受了傷的二哥不無埋怨,但現在說什么都遲了,東府那邊的大嫂,一定在老太太這里狠狠告狀了。
可恨這老太太,也是胳膊肘往外拐,寧愿聽人家的,也不愿護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
“我錯了,我豬油蒙了心了,老太太您說,怎么罰我吧!兒媳全都受著。”
王氏的眼淚掉下來,“老爺,我沒想到事情這么嚴重啊,到了祠堂,你也狠狠罰我吧!”
賈政:“……”
他在遷怒,但也相信王氏的話。
因為他也沒想到事情這么嚴重。
這幾年,他們給各處寫了不少信,收到了不少感謝,怎么現在……
賈政不敢亂動,夏天的衣裳薄,一動荊條上的刺就會扎進肉里,“母親”他哀聲求母親,“兒子知道錯了,您就讓我們去東府,跟大嫂子請罪吧!”
雖然妹妹已經約束了元春、李紈等小輩,但今天的事他們必會從下人那里聽到的呀!
如果可以,賈政都想死一死。
從來只被父親打的他,頭一次被母親打了。
那幾拐棍敲在身上,真的好痛好痛。
賈政懷疑右大腿那里被母親敲腫了,要不然怎么越來越疼?
雖然也恨王氏害他若此,但他這一會真的想進祠堂歇一歇啊!
“……妹夫是受我這蠢二弟的連累。”
王子騰沒有找到能幫忙說話的侄女王熙鳳,心里很有些惱怒,“這樣,我做主,王家在京郊還有個別院,外加上百畝的良田,正好,外甥女不是要出嫁了嗎?就把它加進外甥女的陪嫁單子上吧!”
京郊的房產地畝越來越難得,如今很多人花高價也買不著了。
“老太太,打斷骨頭連著筋。”
給了好處,王子騰又重新打起感情牌,“王、賈兩家是老親,正因為知道您家好,我這才上趕子又把鳳丫頭嫁過來。”
鳳兒和璉兒青梅竹馬。
以前提她可能不管用,老太太更疼愛她二兒,但現在不一樣了,老太太更站大房,侄女婿又做了武庫司的郎中,前程似錦,她不顧惜二兒和二兒媳,總得顧惜孫子和孫媳婦。
“妹夫是忠厚君子,這才會被我家這混球欺了,但您放心,只要我王子騰在一日,就絕對不會虧了他,也必不會讓別人虧了他。”
說著,他又一次指向二弟頭上隱隱透血的地方,“您看,我王子騰是那種拎不清的人嗎?”
妹妹還要在這里過日子。
外甥和外甥女又都甚出色。
王子騰自然也是疼愛的,“來人,你們綁的什么棍子?給我換荊條來。”